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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酋长曹沫卡布贾前文+后续

更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

主角:曹沫卡布贾   更新:2025-03-05 1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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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沫卡布贾的女频言情小说《非洲酋长曹沫卡布贾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更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

《非洲酋长曹沫卡布贾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
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
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
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
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
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
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
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年代感,但修长的车身,又显示它在出厂的那个年代,有着非凡而显赫的地位。
这辆老式轿车此时却沾满灰尘,侧面的车身甚至还落满星星点点泥浆干透后的灰白痕迹,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理过。
要不是车窗打开一道缝,不时有缕缕烟雾飘出,这辆轿车就像一个落魄的老贵族,孤立的蜷缩在街头无人过问。
好半天都没有一辆公交车经过不说,甚至都没有一辆别的汽车经过,真是叫人倍感孤凉。
也许是沉默太久了,又或者是老式轿车里坐着的人先失去耐心,副驾驶车门打开一条缝,但这时候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车门随即又被车里的人关上。
少年原本就站在路牙上,看到警车驶来,想到一堆警察破门而入,将他按倒在水泥地上的情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警车没有直接往看守所拐去,在少年面前停下来。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削瘦沉毅的中年人的脸,穿着警服;少年却扭头看向站牌,对中年警察的不屑,更甚于对柏油路对面的轿车。
“19路车在阚家湾进站时跟一辆小车剐蹭了,下一班车怎么也得过半小时才能过来——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再进看守所,就在这里等几分钟,我让小刘开车送你回去。这件外套你先穿着,看你冻的......”中年警察说道,从车里拿了一件外套递出来。
少年没有搭理,更没有走过来接外套的意思,只是将手插在衣兜里,让身子微微缩起来,感觉稍稍好受些。
“心里不好受吧?”中年警察问道。
“把你抓进来,关上四个月,然后再说你是无罪的,你心里好不好受?”少年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质问道,“你不应该问我难不难受,而是要问这公不公平!”
“......”过了半晌,中年警察才叹了一口气,将外套收回来,点起一支烟,说道,“你的事本来没有那么复杂,但涉及到你爸的案子,检方还是两次要求补充侦查。这才拖到现在下结论。我知道你心里愤愤不平,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有规矩总比没有规矩要好。”
少年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但随后转脸看向别处。
他心里终究难心平气和,但四个月的看守所生涯,也叫他学会不要无谓的去争执什么、对抗什么。
“对了,你出来时,有没有要求见你爸一面,你应该知道你爸也关押在这间看守所待审吧?”中年警察又问了一句,等了有那么一会儿,见少年低头看着地,再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来,他自顾自的唠叨起来,“那看来是没有见面——你爸过些天就要庭审,估计会判的比较重。我前几天过来,跟他说过话,他很后悔冲动犯罪,不仅将你也牵涉进来,临到头连佳颖,还有你奶奶都照顾不上。他想到你心里怨恨,不会去见他,就让我跟你捎句话:耽搁一次高考没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当是复读一年。我家成希都还整天想着你明年继续报考新大,她这样就能做你的师姐了——你爸还托我每个月给你跟佳颖生活费,这算是他借我的,叫你们兄妹不要担心这些,也不要去找那个女人;这张银行卡你先收好,我每个月定期会打钱进去......”
中年警察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少年厌烦了,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银行卡,就转身往东边走去。
既然19路公交车因剐蹭事故停在阚家湾站附近,少年决定多走三四站路,绕到青虹路坐别的公交车回家去。
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与身后看守所的距离越远越好......
“今天是有什么人物从里面出来?现在新海的豪爷多了,但十几年前能开上这款老式迈巴赫,全市都没有几个人吧?”
司机是个年轻的警察,他早就注意到柏油路对面的老式轿车,这时候才有机会感慨的问道。
中年警察似乎想到些什么,眉头更紧皱起来,看了后视镜里少年的身影一眼。
似乎意识到警车里的人关注过来,这时候那辆迈巴赫发动起来,与少年背道而驰,往柏油路的远处驶去,好像停在看守所前,只是突然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儿......

“Mr.杨他们就这么走了,还同意我们先休假?”
卡布贾颇为诧异的看着杨德山他们发动车,扬尘而去,很快就消逝在夜色之中。
“这片土地,对很多人来说,本身就是一座未开发的金矿,大大小小的机会多得是,而杨德山他既然都动了干私活的心思,又有什么必要跟我们过不去?”曹沫推测杨德山心平气和离开的原因,笑着跟卡布贾说道,心里想,杨德山应该早就知道想发财就得先苟住气的道理啊,这点很值得他学习。
“那你刚才提议他们也参与进来,Mr.杨为何毫无反应?我刚才就怕他顺口就答应呢。”卡布贾问道。
卡布贾他也以为,老酋长菲利希安之所以同意跟他们合作,拒绝杨德山、郭建,主要还是对杨德山、郭建他们还缺乏必要的信任。
不过,卡布贾担心等到杨德山、郭建真正厚着脸皮参与进来,拿出比曹沫多数倍的资金,购买成套的采金设备,在划给他们的区域干得热火朝天,每天开采多他们数倍甚于十数倍的砂金,情况未必不会发生改变。
看到杨德山最终毫无反应的走掉,卡布贾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一般矿脉都是呈带状分布的,在隆塔地区,目前看似仅有伊波古村产金,但其他部落领地更可能是因为勘测不够,暂时没有发现,并非没有黄金矿藏,”
中国人历来都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野心,而有时候面子也比什么都重要,曹沫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跟卡布贾解决这里面的微妙区别,只是淡淡的卖弄起他也才学习到的金矿知识,说道,
“他们心里或许在想,留在伊波古村受我的气,还不如找附近的部落谈金矿开采的合作呢。再说了,我们跟老酋长谈妥的条件又不会对外面嚷嚷着说开去,他们真要揽下一块地,承包年限、分红比例甚至我额外要收的管理费比例,还不是我说了算,还能叫他们舒舒服服的进来分一杯羹?”
“......哦”卡布贾这才理解杨德山为何干脆利落的走掉了,压根就清醒的认识到曹沫不怀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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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老酋长菲利希安精力不济,打起磕睡就先回去休息,而部落里的少女、青年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还意犹未尽。
曹沫实在没有乐感跟节奏感去跟着群蛇乱舞,让卡布贾继续留在广场上闹腾,跟村民们多熟络熟络,他则回到之前养病的草棚歇下。
不管杨德山、郭建他们后续有什么打算,但哪怕是暂时能保持和平相处,对他也是有利的。
不过,老酋长菲利希安这边顺利达成合作的协议,但不意味着事情就能顺利推进下去。
这一年多曹沫在德古拉摩,也接触不少做工程设备贸易的华商,知道想在德古拉摩采购破碎、磨碎等设备并不难。
在卡奈姆以及周边的西非国家,工业基础虽然是极其薄弱,但也有一些不成气候的水泥、钢铁及铝矾冶炼等产业。
水泥制成、铁矿石的粉碎等等,都要用到这些设备。
不过,这些行业所用的破碎、磨碎设备,动辄都是每小时能处理上百吨、数百吨矿料的大中型设备,售价高昂,不是他此时有能力采购的。
而整个隆塔地区,电力供应极其紧张,伊波古村都没有电网接进来。
没有电力供应,要靠多大功率的柴油发电机组,才能将这些大型设备破碎设备带动起来?
他目前能购买的设备,以小型振动破碎机及制砂机为主,适用小规模采金队,处理矿石的能力,初步理想状况是维持每天在二三十吨左右的处理量。
这个在德古拉摩市就未必能找到了。
然而仅仅一两万美元的设备,要是直接联系国内机械制造厂商发货,会不会因为出关、海运手续太复杂,不被搭理?
这恐怕还是要坑蒙拐骗,假借购买样品、在卡奈姆代理销售设备的名义,找国内的厂商买货?
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线,曹沫将这些想法都记录在工作簿上,心想等露西初步了解过德古拉摩的设备代理商之后,再作进一步的考虑。
而外国人在卡奈姆注册成立代理贸易公司,相对宽松,但涉及到特种金属矿藏的开采,几乎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极其严格的限制。
卡奈姆经济发展落后、治安混乱,却同时拥有一套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严密法律体系。
目前有老酋长菲利希安拍板将金矿交给他来投资开采,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伊波古村金矿的产量太少,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金矿。
但是,他作为一名外国人,在当地的人脉关系仅仅涉及到老酋长菲利希安以及卡布贾、露西等极有限的数人,等到伊波古村金矿继续发展下,真正像块肥肉了,隆塔地区甚至奥约州有什么大人物来找他的麻烦,他如何逃避?
在德古拉摩,除了治安混乱外,官员贪腐、黑心的程度同样叫人瞠目结舌。
这时候要是留下把柄,日后被地方官员盯上了,就等着被人大敲竹杠吧!
孤身在人生地不熟的混乱国度闯荡,苟才是硬道理啊!
想到杨德山离开时的心平气静,曹沫又在工作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苟”字提醒自己。
接管采金队,要考虑周全的问题就更多了。
他在东盛集团的车间里,工作了近两年,较为常见的设备都接触过,操作、维修都没有大问题,但他目前对采金的了解,还浮于表面,仅限于互联网能搜索到的一些资料。
即便小型采金设备的使用乃至一整套简易的采金流程,在技术上看着并不存在迈不过去的坎,但他没有上手操作过。
他还是需要将整套流程摸熟,对整个采金队接下来要如何进行分工,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他这次要将原伊波古村的采金队都雇佣下来,但这些村民连最简单的电气机械设备都没有接触过,如何培训他们使用、维护这些简单的机械设备,也是个相当头痛的任务。
采金矿从奥韦马往下,会不会听话,怎么叫他们听话以及黄金开采特别容易夹藏偷带,怎么防范偷窃,都是问题。
采金队都是伊波古村的村民,他们或许不敢盗窍酋长菲利希安的财物,但金矿转移到他的手里,他要是还相信村民是纯朴的,就有些一厢情愿了。
之前游手好闲,以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真正要干起来,却发现连学猪跑都难。
卡布贾精力折腾完,进草棚休息,曹沫还没有睡意,他坐在草席上整理思路,记录簿不知不觉间写了四五十页纸,等到两支蜡烛都燃尽,天边都泛青了。
曹沫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凌晨四点多了。
他幸亏没有买国内正流行起来的彩屏手机,那种手机耗电太快,伊波古村都找不到一块蓄电池充电,老款诺基亚能顶五六天不需要充电。
伊波古村也没有信号,除了看个时间,平时都可以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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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囫囵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也没有半点困疲。
他拉上卡布贾,就想先赶到隆塔市镇,找到手机信号联系露西。
除了告诉露西他这边的进展外,他还要了解露西昨天联系设备代理商的情况。
要是德古拉摩无法购买这些小型设备,就需要立即跟国内厂商联系。
少女莉莉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要跟着他们去市镇,出门就看到他们停在酋长大院里的两部林道摩托,围着好多看热闹的小孩跟村民,还有两人正跃跃欲试骑到摩托车上,可惜没有车钥匙开走。
看到曹沫、卡布贾一大早出门,围观的村民就一哄而散。
当地人作为主食的木薯,虽然口感差强人意,但耐干旱,淀粉产量高,田间管理也简单,村民每天顶多在田间劳作一两个小时,平时都相当的无所事事;部落里除了采金队外,普通村民也没有什么就业机会。
部落里有点新奇的人跟事,就特别容易引起围观;曹沫早就习以为常了,卡奈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曹沫昨天跟奥韦马明确说了,在新的设备运过来之前,采金队还继续照传统的办法开采,但他这时候看到围观村民里,有好几个就是采金队的工人。
他没有看到奥韦马的身影,也不清楚是不是奥韦马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心里,带着抵触情绪,今天就直接开始放野马了。
“你过来!”
曹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青年喊道。
昨天下午,老酋长菲利希安、奥韦马,就将采金队的工人跟他介绍了一遍,晚上又在一起喝酒,看他们跳舞,曹沫对这个青年有些印象。
昨天采金队绝大多数人在他面前,都是相当拘谨。
正常情况下,曹沫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对这些工人有更深的了解,并进行区别。
然而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昨天就对他接手采金队有颇为强烈的好奇心,也有着积极的期待。
现在看他忐忑的样子,有着想上前过来打招呼的意思,曹沫就直接将他喊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会开摩托车?”
“我叫波图......”青年走过来,颇为羡慕的看着林道越野那流畅粗犷的车身,摇了摇头。
“很容易的,你先陪我们去市镇,回来叫卡布贾教你。”
曹沫接下来必须要考虑如何接手管理采金队,奥韦马还有抵触情绪,他就得从采金队挑选三五个人,作为典型拉拢、培养,慢慢改变当地村民以及采金队其他人对他的态度。
简单聊了几句,曹沫发现波图英语不差,以前还在市镇读过书,接受过初等教育,甚至波图早就觉得采金队现在的生产方法太简陋,跟奥韦马提出建议,想着老酋长能添加一些小设备,但没有受奥韦马的搭理。
对曹沫这个外国人接手金矿,采金队大多数人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波图却多少有所期待,奥韦马上午没有通知上工,他就跑过来转悠,想接触曹沫,又有十分的忐忑。
有些思路还没有理顺,曹沫暂时也不去找奥韦马的麻烦,就让波图直接跟他们去市镇......

“整件事我是有私心,但曹沫之前拉我去伊波古村时,可也完全没有想到过你啊......”
曹沫走上楼梯,看到郭建正拉着宋雨晴站在二层楼梯口对面的窗台前说话;看到曹沫上来,郭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曹沫打了个响指,便无所谓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郭建挑拨离间,拉拢宋雨晴来孤立他,曹沫毫不意外,他之前拉郭建去伊波古村,确实是有意避开宋雨晴。
这种事八字都没有一撇,宋雨晴还都帮不上什么忙,他为什么要拉上她?
当然,郭建这时候只有心思玩这种挑拨离间的小花招,曹沫反倒安心了,这龟崽看上去要比他早工作几年,但书生意气重,自诩名牌大学毕业,或许他自己都觉得玩阴谋诡计更擅长吧?
切!
想到这里,曹沫都想走出去问一声郭建,他尿湿的裤子洗了没?能活活气死他最好。
刚才在楼下待太久,房间里用蓄电池接的台灯,这时候光线已经黯淡下来;这主要是他这几天不在德古拉摩,忘了要给蓄电池充电。
曹沫从抽屉里拿出蜡烛、打火机,正要点燃,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闪,便亮了起来。
过了用电的高峰期,这时候西岸区恢复供电了,曹沫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打开电扇,凉风习习吹来,没那么闷热,曹沫也没有睡意,打开电脑习惯性的先登QQ,看到佳颖黯淡下来的头像在不断的跳动。
“在?”
“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你胆子够肥了啊,我找奶奶告状去?”
一连串发怒的表情。
“怎么了,你都六个小时没理我了?我没有得罪你吧?我说成希姐有男孩子追,你不高兴了?当初可是你先对人家不理不睬啊。”
“求求你,跟我说话吧!昨天睡太晚,奶奶说女孩子就应该多睡睡觉,没有叫醒我,结果上学迟到,都快被班主任骂了脑溢血了......”
“成希姐今天又到我学校来了,放心,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别的男孩子。”
“你怎么了,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难道我记错了,我糊涂了,之前就不应该省钱不先打一下你的手机......”
“你吓着我了,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妹妹,你还吓唬她,你良心在哪里啊?”
“怎么还不回我的消息?”
............
他到德古拉摩后,平时省吃俭用的佳颖也是狠狠心买了台二手电脑,夜里跟佳颖聊一会儿QQ,差不多是他这一年多来的习惯。
乘车赶往伊波古村实地看当地人开采金矿,他没有跟佳颖说,突然间好几天音信全无,真是把佳颖给吓坏了。
曹沫刚要给佳颖留言,成希还亮着的头像突然跳动起来:
“曹沫?”
“是我。”
“吓死我了,佳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你,在电话里都哭了,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乱说话惹你生气了。”
“哦,前几天突然被公司派到德古拉摩附近一个地区出差去,住了几天,条件太差,没有电,手机没信号,就更不要说手机上网了——我一会儿就跟佳颖联系!”
曹沫正琢磨着要怎么跟佳颖说,佳颖的头像就闪烁起来,先是一串发狂跟愤怒的表情:
“你个蠢蛋、笨蛋、王八蛋,你是要把你漂亮又可爱的小妹气死啊!”
“你出差这么长时间,就不知道提前跟你漂亮又可爱的小妹说一声啊!”
没等曹沫回复,紧接着语音聊天接了进来:
“哥?”佳颖怯生生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担心屏幕这头并不是她哥曹沫,而是别的任何人假装她哥来安慰她。
“是我。”曹沫说道。
“你个蠢蛋、王八蛋,怎么出差都不跟我说一声,知道我快被你气死了吗?你现在这个态度太有问题了,好久没有敲醒敲醒你......”确定是曹沫坐在屏幕的这头,佳颖的声音顿时又气势汹汹起来,训斥了好几分钟都不带重样了。
很可惜德古拉摩的网络质量太差了,佳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发怒的声音听着一点都没有气势。
“领导临时决定出差,又临时决定住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这里网速很差,你慢点说,不然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你骂起来也没意思,对不?”曹沫双手枕着头,慢悠悠的说道。
佳颖上网查到卡奈姆治安很混乱,为了避免她担忧,曹沫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刚抵达德古拉摩在出租车上被司机持枪抢劫这事就压根不敢提,这次到伊波古村九死一生这事更不会提。
“公司在德古拉摩附近的一个郊县,有一个项目,可能要长期进驻那里。那里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网络,我要联系你可能不怎么方便。有什么事,你发邮件跟我说,我有假回德古拉摩就给你回邮件......”曹沫预防万一的说道。
“我个毛事要跟你说,我气还没有消呢,”佳颖说道,“我明天就给成希姐介绍男朋友,气死你。”
曹沫苦笑不己。
他跟成希打小就是同学,关系也很密切,高考前还满心想着报考同一所大学。
说实话,那时候没有一些想法,是自欺欺人。
有几次同行,他还偷偷摸摸想牵人家手来着,但他那时贼胆太小,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抽自己两耳光。
后来家里发生那么多,他没有复读,就直接进了东盛车间当技修工,是他主动冷淡了跟成希的联系。
网络质量实在差,曹沫就掐断语音,跟佳颖聊了几句,就催她去睡觉,他时间太紧,还需要连夜查看、下载资料。
新海市在三四年前就普及光纤宽带了,但德古拉摩市的网速还停留在拨号上网的年代,还特别昂贵。
唯一幸运的,那就是东盛的派遣员工在德古拉摩,包括食宿在内的一切正常开销都由公司负责承担。
在工资及补助之外,曹沫他们每个月还额外有三万当地币(一百美金)的零花钱,待遇相当不错——要不是郭建想彻底骑他头上,他怎么都避不开跟郭建起冲突,都还想继续苟上一两年,等手里的积蓄更多一些,彻底不用担心佳颖跟奶奶的生活费再说。
现在嘛,他至少得将一些主动权抓回到手里。
曹沫思绪有些纷乱,也有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听不到外面再有郭建与宋雨晴的说话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各自回房间了,还是宋雨晴被郭建说动心了,两人避开他躲到别处商议事情去了。
曹沫也不管这些,打开网页搜索岩金、砂金简易开采的资料,特别是涉及到的一些设备。
互联网真是好东西。
不涉及大规模的地层岩金开采,浅层或露天岩金金矿及河床砂金的开采,工序并不复杂。
至少对高中肄业的曹沫来说,技术都不存在迈不过去的碍障,网上都有现成的资料。
网上还有很多文章,介绍国内淘金者这几年在新疆、东北等地开采砂金的情况。
国内岩金的开采,基本上都被国有大中型采金矿业公司垄断;而河床砂金的开采,对环境破坏太多,国内目前也正严厉打击、禁止。
很多单打独斗的淘金者、小规模的采金队,这两年要么解散,干起其他营生,要么将视野转向国外。
朝鲜、缅甸等周边国家,目前成为国内淘金者视野往外转移的第一选择,网上暂时还没有国人进入非洲采金的报道。
不过,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历来以黄金矿藏闻名,欧美采金公司从殖民时期就在这片大地耕耘,黄金矿藏资源到现在还没有枯竭的迹象。
曹沫怀疑随着越来越多的华商、华资企业进入非洲,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淘金采金队踏入这片大陆。
查了一宿资料,曹沫更加肯定郭建之前回德古拉摩市,压根就没有关心他的死活。
不错,一支小规模的采金队,最基本的设备投资确实需要上百万人民币——郭建能准确报出这个数据,说明他之前有认真的上网搜索、研究过相关资料、
而上百万人民币的投资,这里面还不包括发电机、挖掘机等设备每天运行所需要的柴油等运营成本。
另外还需要准备一到两部车,以便从附近的市镇运送柴油等物资进入伊波古村。
他能动用的资金太有限,曹沫研究了一宿,发现并不是不能因陋就简,缩减投资。
正常说来,采金队开采露天岩金最基本的流程,凿岩设备是必不可缺的,而对河床砂开采而言,挖掘机则必不可缺。
这两个都是大家伙,国内每项采购都要好几十万。
卡奈姆工业极其落后,不要说工程设备了,就连日常生活用品,大多数都要从国外进口。要是进口一台凿岩机、挖掘机,哪怕是二手的,成本都会很高,不是他现在所能承受的。
倘若前期不考虑河床砂金的开采,仅仅是在伊波古村现有的采金点上,继续用传统的手段,开凿孔洞后放置炸药破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人工用钢钎在岩壁上开凿一两米深的孔洞,是极其费事,但一次爆破所得的石块量却相当多,前期影响效率的关键点,还是在后续的碎石、制砂以及金砂淘选、熔炼等流程上。
而后续工序涉及到一台小型碎石、制砂以及氧枪熔炼设备,成本就要低得多了。外加一台小功率的柴油发动机,考虑采购二手的,总共两万美元应该都能拿下来。
就算没有余钱买皮卡,那到伊波古先找头驴运送柴油等物资,又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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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曹沫将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都打印出来,足足有厚厚一大叠,将墨盒都打光了,他才有睡意。
听到楼下汽车声,没睡多久的曹沫醒过来,推开窗看到卡布贾刚将车停到楼前;露西很早就起来了,此时走出别墅,站在草坪前跟卡布贾说话。
曹沫搓了把脸,拿着拂晓时分才打印好的材料走下楼,也没有急着去洗漱。
客厅、餐厅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郭建、宋雨晴是还在房间里,还是已经起床出去了。
“Mr.曹,你起来了......”卡布贾与露西走进来,招呼道。
“你以后喊我阿沫就行了。”曹沫先将昨天夜里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卡布贾、露西。
卡布贾、露西学中文的时间不长,未必都能看明白,但就一晚上工夫,曹沫也没有时间将材料都翻译成英文,就想着让他们先凑合着看一遍,他等洗漱好再跟他们细说。
卡布贾接过材料时,眼色有一丝犹豫。
曹沫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感觉到这时候卡布贾眼睛里的犹豫要更明显一些。
“怎么,郭建找你说话了?”曹沫问道。
卡布贾都不知道曹沫怎么就猜到这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我刚开车赶过来,郭经理就站在路口,应该是专程等我,还拦住我说了一些话。”
曹沫还以为以郭建的性子以及他对当地员工的戒备,在经历昨夜的事后,只会想办法将卡布贾、露西开除出分公司,却没想到他还是小看郭建了。
又或者说,郭建将昨夜发生的事,已经通过电话原原本本告诉杨德山了,这一切都是杨德山的主意?
“露西,郭建早上有找你说什么吗?”曹沫看向露西问道。
“郭建没有跟我说什么啊。看到郭经理刚才一早走出去,我还觉得奇怪呢。”露西摇了摇头,有些困惑的说道。
“MR.郭拦住我,说他与Mr.杨将以个人名义,在德古拉摩注册新的公司,要用我当新公司的经理,去找老酋长菲利希安承包伊波古村的金矿。同时他还说,帮我保留在东盛西非分公司的职位,甚至提拔我做分公司的主管。但要是,我不答应的话,他就会开除我。我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立即拒绝他,我......”卡布贾为没有当机立断的拒绝郭建而感到羞愧。
说实话,人与人之间最困难的,就是信任。
特别是在德古拉摩治安环境如此混乱,派遣员工与当地雇工如此格格不入、彼此警惕、关系淡漠的情况下,想要获取别人的信任,或者想要放心的信任别人,都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而更多时候,多年艰难建立起来的信任,常常会因为诱惑而出卖,或者因为无意的分歧、误解,而在一瞬间崩溃瓦解掉。
要是以前,露西说郭建早上没有找她,却到路口拦下卡布贾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曹沫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疑虑。
他会怀疑露西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并没有跟他说实话。
照正常的逻辑看,郭建完全没有理由只拉拢卡布贾,而漏过露西。
他与郭建都知道露西并不是简单的厨娘,她的学历不比卡布贾低多少,甚至还在当地企业,有过管理经验,之前是图西非分公司的“高薪”才跳槽过来的。
露西负责采购食品及日常生活用品时,偶尔还会揩点油水。
不管怎么看,倘若卡布贾值得威胁拉拢,那露西就是一个更值得收拢,看上去更容易受到威胁、拉拢的对象。
正常情况下,他甚至会怀疑卡布贾的话,是不是也不尽不实。
他甚至会怀疑卡布贾、露西是不是都已经被郭建拉拢过去了,这时候演这出戏,只是为了先稳住他,又或者郭建有意将卡布贾当成间谍放在他的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郭建跟杨德山,他们就能抢在前面,跟老酋长菲利希安谈妥承包金矿的合同。
然而直觉告诉他,露西与卡布贾都没有说谎。
郭建,或者说郭建背后的杨德山,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要没有如此敏锐的直觉,说不定就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隆塔市镇里就有兑收金条、金饰品的金店,但曹沫对隆塔市镇还不熟悉。
再者卡奈姆的货币奈拉汇率极不稳定,曹沫希望以后有收益,能够随时兑换成美元,这就只能到德古拉摩寻找可靠的合作者。
露西打听到德古拉摩已经有华商进驻做黄金贸易,只是曹沫之前还没能抽出时间去接触。
价值才五千美元的金条算不了什么,过去半年时间,曹沫与郭建两人仅仅在东盛集团从国内发来的集装箱里,将一些私人用品夹带到德古拉摩出售,获利就不止这个数。
不过,曹沫手里的现金已经见底,就急需赶回德古拉摩找金店兑换成现钞,用于接下来的物资采购以及支付采金队成员的周薪;同时公司注册的手续都已经办理好。
这一次曹沫是足足离开近二十天,才再次返回德古拉摩。
近五百克的金锭,在当地犹算得了一笔惹人眼馋的巨款,而华人在卡奈姆,太容易成为犯罪团伙的目标了,曹沫就特地带上人高马壮的卡布贾以及老兵出身、一脸凶悍杀相的奥韦马,安全感顿时得到飞速的提升。
曹沫走进分公司租住的别墅,宋雨晴看到他吃惊、一副急欲尖叫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这半个月住在丛林里,没有条件太讲究个人卫生,将宋雨晴给吓着了。
曹沫这年纪,胡须长得慢,三四天不刮都没有问题,但二十天不刮胡子,头发也乱蓬蓬的,衣服沾染机油等污垢,形象就有些粗犷了。
幸亏社区是开放的,不像国内小区会用铁栅栏围起来、大门口再站两保安,要不然的话,曹沫带着卡布贾、奥韦马都进不了社区,又或者说在大门口就直接被保安拿枪给扫了。
“雨晴姐,是我。”
在宋雨晴尖叫之前,曹沫开口道。
“吓死我了,还以为进劫匪了呢!”宋雨晴拍着鼓囊囊的胸脯,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你怎么这样子啊,你胡子有多少天没刮了?挺帅的一小伙子,怎么眨眼一变,就跟野人似的?”
“整天住进原始森林深处的工棚里,也没有条件收拾个人卫生,可不就跟野人似的?”曹沫嘿嘿一笑,看着宋雨晴牛仔短裤露出来的雪白长腿,颇有些意动。
“杨总都还没有回来,郭经理这些天又在忙些什么?”曹沫问这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粒瓜子金,递给宋雨晴,“雨晴姐,给你带了一个小玩艺儿,矿里捡点,挺漂亮的......”
集团总部不怎么重视非洲的业务,他们就在卡奈姆当地开发了三家代理商销售东盛的建筑型材,分公司平时就是联系这三家代理商,每隔一段时间协助三家代理商办理货物进关手续,并进行结款,相当轻闲。
杨德山都不在德古拉摩常驻,曹沫、郭建各忙私活,就宋雨晴带着一名当地员工守着办公室,也不可能没有怨言。
就算宋雨晴跟杨德山、郭建站到一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而不管怎么说,宋雨晴到底是将本属于他的那份活给干了,使得他不仅能继续在分公司白领一份工资,还能专心干自己的私活。
该给宋雨晴的好处,曹沫也不会吝啬。
岩层里的金矿,主要是以细小金砂或金渣的形态分布,偶尔会有天然形成的金块。这种金块又叫狗头金,小的三五百克,大的几十公斤都有。
要是能采到足够大的狗头金,真可以说是运气暴棚。
曹沫送给宋雨晴的瓜子金,就四克多点,值不得多少钱,但图个天然拙朴的造形。
“好漂亮,像只熊,真送给我啊?”宋雨晴高兴的拿着瓜子金,举到眼前细看。
之前三人在德古拉摩相处还算融洽,宋雨晴没有什么感觉。
在曹沫与郭建撕破脸之后,宋雨晴出于现实的考虑,跟杨德山、郭建站到一起,就感受出区别来了。
郭建可以说性格阴柔、又琐碎的那一类人,平时话也不多,又喜欢板起脸来教训当地员工,虽然这跟宋雨晴无关,却也觉得郭建不容易接近。
而曹沫与郭建撕破脸,主要还是郭建居心不良。
这事宋雨晴即便不想在曹沫、郭建两人之间选择什么立场,以免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难堪,但她心里也不可能对郭建这人没有芥蒂、提防。
而即便曹沫跟郭建翻脸时,曹沫给她很强烈的陌生感,但细想曹沫这么做并没有错,只是出乎她所意料的成熟罢了。
更主要还是大上三四岁的年龄,给宋雨晴带来心理上的优势感,因此看到曹沫还是更有亲切感些。
难得曹沫现在干私活还能惦记着她,更叫她高兴了。
“杨总找的那个湖南老乡,今天到德古拉摩,郭建开车到机场接他去了。”
宋雨晴说实话,拖了小一个月郭建那里都没有什么进展,她对杨德山许诺给她的那份好处,也就没有太大的期待。
再说,杨德山既然都不想跟曹沫撕破脸,还想着大家相安无事的都在卡奈姆找私活干,她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夹在当中做恶人。
兼着曹沫今天讨她高兴了,她就直截了当的将郭建的行踪说了出来。
“这么说,郭经理这一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曹沫笑着问。
“哪里能像你这么好运,刚好有座金矿等着他?郭建又不是专业学探矿勘测的,借了几本破书,又没有设备,能找到什么?”宋雨晴多少有些失望,又好奇的问曹沫,“你那边的矿,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曹沫将黑塑料袋装着的金锭递给宋雨晴看,说道,“前后折腾了一个月,我变成野人似的,总共采的金子都在这里。”
“啊,不多啊!”宋雨晴接过黑塑料袋,打开看了一眼,又掂量了下重量,有些失望的说道。
在她的印象里,找到金矿就应该立刻飞黄腾达。
要是每个月就仅仅这点收入,郭建当初将生死不知的曹沫丢在伊波古村,那真是更不地道了。
“可不是嘛......”曹沫唉声叹气的说道。
即便宋雨晴跟杨德山、郭建他们的关系也有所生疏,但曹沫既然选择苟,自然是要苟到底。
目前采到这么多的砂金,并能令整件事持续下,曹沫他自己是满意的,但在宋雨晴表现得灰心丧气一点,除了财不露白外,也是想着杨德山、郭建通过宋雨晴打听他这边的消息时,心里能好受些,大家能继续和平共处下去。
不管怎么说,西非分公司每个月开给他的工资加海外津贴,也有一千四五百美元。
在这节骨眼上,伊波古村金矿那里,每个月能多一千四五百美元的投入,都至关重要。
这次过来,曹沫就想拿到工资,给矿上添置上一辆二手皮卡,从隆塔市场采购物资更便捷。两辆轻型越野摩托这一个月,已经给他们折腾得不像样子,装载量也肯定没法跟皮卡比。
当然,曹沫更需要一台挖掘机,这样差不多就能同时给三四台简易砂金机上料,产量就可观了。
然而卡奈姆这两年基建速度也在加快,市面上看不到有二手挖掘机出售,而一台崭新的挖掘机,进口到德古拉摩,怎么都需要六七万美元。
曹沫都怀疑年底之前,他能不能凑出一台挖掘机来,速度还是慢啊,还不知道会所嫩模在哪里朝他招手呢。
“你这还是刚开始,等稳定下来,砂金产量肯定还会有提升。”宋雨晴也觉得一个月折腾,就产这点砂金,是有些少了,但她还是安慰曹沫说道。
曹沫直觉的感到宋雨晴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心里吐槽,中国人就这德性,看不得人好。
这叫宋雨晴那双雪白长腿的诱惑力,在他眼里顿时就下降了不少,敷衍的说道:“慢慢做,应该能比在东盛混到头就是一个小白领稍微要强点......”
“这倒是的,你好歹也是算是一个老板了,”宋雨晴笑着说道,“你可要请我吃饭啊!”
“啥老板啊,咱也是为当地部落首领服务,赚点小钱——不过说到请吃饭,那肯定行啊,附近有什么新开的餐馆,是雨晴姐看上眼的?”曹沫问道。
他在原始丛林里熬了一个月,回到德古拉摩也想歇一下,请心思摇摆不定的宋雨晴吃饭,即便不想着别的,长腿雪肤大胸,看着也是极养眼的。
“真的啊,那我可就当真了。海峡那边新开了一家海鲜餐厅,听说挺不错的......”宋雨晴说道。
分公司所在的肯尼特大厦,就位于大陆西岸的出海口上,跟德古拉摩的商贸中心咸湖岛隔着一条细长的海峡相望。
咸湖岛区的地盘还是太小了,受益国际原油价格持续上涨,卡奈姆的财政收入这两年也相当可观,有心建设好旧都德古拉摩,有往西岸区扩大建设的趋势,沿海峡地带是最先受益的。
临近海峡的贫民窟都差不多快被推平了,陆续建造了几家餐厅、酒店,看上去都算是地道,令人有身处繁华都市的感觉。
卡布贾难得回德古拉摩一趟,要回去跟家人团聚。
奥韦马嘛,曹沫打算兑换出一部分现金后,就直接让他带回伊波古村,用于接下来的柴油等物资采购,使得采金作业能不间断的持续下去。
不过,他不能陪宋雨晴吃饭,就将露西丢下。
见宋雨晴欣然答应下来,曹沫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直接拉上宋雨晴、露西,陪他们一起去露西之前踩过点的金店兑售金条。

回过神来的郭建,急切推开几个围上前看新奇的小孩,“高兴”的走过来,多少难抑震惊的打量了曹沫好一会儿,见曹沫反应冷淡,才想到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解释:
“你被毒蛇咬了,我跟卡布贾将你背到村里,你都已经不行了。我怕将你拉回德古拉摩,路上遇到警察会有大麻烦——而这里手机又没有信号,谁都联系不上,就决定让卡布贾留下来,我先回德古拉摩找杨总汇报......”
鬼话!
郭建说的都是鬼话!
不管郭建此时表现的惊喜交加有多惟妙惟肖、有多天衣无缝,演技高得跟周一围似的;也不管郭建的话,并没有逻辑的漏洞,但曹沫的第一念头,或者说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郭建在说谎。
郭建却还是期待曹沫信他这番话的,眼神里都流露出这样的期待:
想想看吧,一个华人带着一名当地的黑人司机,开辆丰田连夜行驶在奥贡州的荒郊野外,车里还拉着一具尸体,遇到查岗的警察,即便能说得清楚原委,也免不了会被狠狠的敲诈一笔吧?
曹沫才二十岁出头,能受过多少社会的毒打,没理由不信他啊!
曹沫捏了捏眉头,忍住叉开手指去戳郭建眼珠子的冲动。
当然,他心里还有震惊:
真是见鬼了,自己虽然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这种直觉也未免太强烈,太不合逻辑了吧?
心理上真变成女人了,变成直觉动物了?
除了两个人在德古拉摩关系还算融洽不说,郭建还是他在西非分公司的直接主管,他真要在德古拉摩出了什么事,郭建是要承担责任的。
正常说来,郭建不会无缘无故丢下他。
然而,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强烈直觉,要是没有错,那郭建在说什么谎?
如果不是郭建他所辩解的原因,郭建又是因为什么,将“已经不行了”的他丢在伊波古村,留下卡布贾照看,自己先开车赶回德古拉摩?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杨总有事情,暂时还没有办法赶回德古拉摩,让雨晴跟我赶过来处理你的后…你的事情......”
郭建喋喋不休的说道,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化解他将曹沫“丢弃”、又意外看到曹沫活着站在这里的尴尬跟心里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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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听郭建回来说你出事,真是吓死我了!没事就好,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公司交待。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没有?我们还是赶紧回德古拉摩找医院检查一下吧!”
与郭建一起赶过来的宋雨晴,是分公司的专职财务。
宋雨晴比曹沫大四岁,要比郭建小上三四岁,却与郭建差不多同时间结婚,但听说她结婚后婆媳关系不融洽,丈夫也不帮她说话,矛盾闹大了,一气之下就主动申请外派到德古拉摩来。
宋雨晴严格审视的话,还不能算极其出挑的美人儿,不化妆的话,脸颊还有一些细小的白雀斑,但她一米七的身材高挑,又喜欢穿紧身牛仔裤,衬得臀部特别的饱满、挺|翘。
宋雨晴还皮肤白皙水灵。
在遍地都是巧古力肤色、厚嘴唇女人的德古拉摩,宋雨晴有着水嫩的白皙皮肤,加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真是占足了便宜。
简直就是一个超级荷尔蒙激发体。
现在才世纪初,卡奈姆结束军政府统治刚过两年。
除了国企及政府机构的援非项目及人员外,国内入驻德古拉摩的华资企业还很少,有一些单枪匹马过来闯荡从事日常用品及工程器械、电子产品贸易的华商,数量也有限。
宋雨晴三个多月前被派驻到德古拉摩来,平时门可罗雀的分公司,每天过来串门套近乎的老乡,真可谓是络绎不绝;办公室以及他们租住的住处,鲜花以及新鲜的水果不断。
只是曹沫也没有见谁能跟宋雨晴勾搭上。
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曹沫与郭建条件最为便利,但郭建家有娇妻,他似乎对家里的娇妻还颇为钟情,也没见他跟宋雨晴有什么暧昧的地方。
至于曹沫嘛。
曹沫心里说,他还是一个孩子!
即便有过两次梦中人脸模糊的羞耻经历,那热辣的身材绝对是宋雨晴那一号的,但醒过来后,曹沫似乎一时还无法太能接受跟有夫之妇真发生点什么。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人家愿意跟他发生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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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晴知道卡奈姆治安混乱,平时就住在分公司在西岸区租的员工宿舍里都不出门;她初来乍到,对当地人还比较排斥。
她这时候走下车,看到村子里一群小孩围过来,畏手畏脚的,怕手脚触碰到,就会染上什么恶疾。
宋雨晴隔得远远的朝曹沫招手,迫不及待的想着坐车返回德古拉摩市,不愿意在村子里多逗留一秒。
曹沫也不想再盛情难却的去喝那稠粘稠粘的绿药汤,担心身体现在这状况,仅仅是靠免疫力勉强撑着,而病毒、疟原虫什么的,实际还在体内潜伏着,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他跟郭建、宋雨晴说:
“你们有带食物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
要没有老酋长菲利希安收留,他真就死挺了。
即便这时候要先赶回德古拉摩找医院检查,他也应该先表示应有的谢意。
郭建、宋雨晴这次赶过来,车里备有一些水跟食物;他们有事要离开德古拉摩市区,都习惯自备食物及水,尽可能避免进当地人开的餐馆用餐。
曹沫原本想着这些都算他个人借的,郭建却很慷慨的将食物都拿下车,分给围观的小孩:
“你没有事,一切都好。这些东西要是杨总不给报销,就算我的。要不然的话,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是跟杨总没法交待......”
又是鬼话!
除了很强烈的直觉,曹沫也很肯定郭建这时候就在说谎。
郭建平时就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即便是为自己的事,他也会想办法找公司报销,哪可能会为别人的事揽自己头上去?
曹沫也不说破,看着郭建除了水跟食物外,还从车里翻出一堆指甲钳、钥匙扣等小玩艺,还有两把比较贵重的精制猎刀,表示都要送给当地村人跟酋长当礼物。
这两把手工打造的猎刀,刀身用料及淬火都很普通,曹沫多少有些看不上眼,但刀柄是用当地的黑檀,外加象牙及铜作装饰,十分的漂亮。
这还是两个月前曹沫与郭建两个人陪着初来乍到的宋雨晴,到卡奈姆在奥约州的一家国家森林公园游玩时所买。
郭建对这两把猎刀爱不释手,他现在真是慷慨过度了啊。
这也叫曹沫相信他最初那种强烈的直觉是正确的,不过他也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苟得住气,不能将猎刀抢过来,直接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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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酋长菲利希安听到莉莉报信,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赶了回来。
郭建将其他不值钱却十分叫当地人喜欢的小玩艺,都送给围观的小孩跟村民,然后将两把价值不菲的猎刀,送给老酋长菲利希安,表示感谢。
老酋长菲利希安老不要脸的,还真是来者不拒,很是高兴的将两把精制猎刀收下来,还颇为凶悍的挥舞了两下。
等郭建跟老酋长说过话,曹沫才走过去,将手腕上那只精工表摘下来,用生疏的约鲁巴语,跟老酋长菲希利安表达这几天收留他、救他的感谢。
老酋长菲利希安老不要脸的接过曹沫的精工表,高兴的戴到像干树桠般枯瘦的手腕上:
“你虽然不是我们部族的人,但是受到伊波古的眷顾,注定会平安无事——有时间请一定要再回来。”
老酋长菲利希安有好些年没有离开村落了,抓住曹沫肩膀亲切说话时的英语,都颇为生疏,又夹杂约鲁巴人当地的口音。
曹沫愣一会儿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再看郭建一脸懵逼又略带尴尬的样子,心想他刚才跟老酋长用英语对话,多半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尬聊。
不过,鬼才想得到那条毒蛇的“眷顾”!要真是“眷顾”,你把表还给我!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曹沫还直觉的感到,老酋长的话是有诚意的,并非虚伪客套。
然而问题又来了。
他一直以来都偏理性的,为何经过这件事后,这种没有经理性分析的直观感觉,会如此的强烈?
难不成真如老酋长菲利希安所说,这是受伊波古眷顾所致,从此就拥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了?
这才太鬼扯了吧?
曹沫心思有些混乱,就算想默默吐槽却不知如何吐起,他与老酋长告过辞,又与布卡贾进草棚收拾随身物品。
走出草棚时,曹沫远远看到郭建、宋雨晴已经坐上车,他低声问卡布贾:
“先前Mr.郭离开时,我是一口气都不剩了,还是勉强有着呼吸没断?”
“呼吸倒还有些呼吸,但看样子真是不行了,”卡布贾回答道,“怎么了?”
他不是很理解曹沫为什么特别郑重其事的问这个,他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曹沫脸上笑眯眯心里娘稀匹,但没有必要跟卡布贾解释太清楚,为了保证自己脸上的笑容不僵掉,他搓搓脸颊,与卡布贾坐进车里,离开伊波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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