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朱门大开,外头彩狮起舞,鞭炮阵阵好不热闹。
大厅院落里摆了好几桌酒席,一众人伸长了头皆窃窃私语不断,议论纷纷。
彼时,洛子衿的轿车才缓缓驶到了陶家的门口。
此次是陶家举家搬迁,想来家中长辈皆在,她索性挑了件保守的旧式旗袍,虽是旧式但丝毫不缺精细,设计皆是城中最有名的老字号剪裁制作的,面上花纹金丝盘横,国色天香的牡丹图案刺绣精致,十指丹蔻,走起路来亦是步步生辉,风姿绰约。
递了请帖,那家仆一路迎她进去,穿过了院落的几桌酒席,到了洋楼的二楼。
被唤作陶老爷的年长男子点着烟斗,水晶玻璃缸在桌子的一侧,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再是一男二女坐着,傅穗低着头,不言不语,这一桌子煞是情形微妙。
像是感觉到了视线,傅穗抬头——那是一张小家碧玉的容颜,甚是腼腆和文静,眉目间透露出几分灵气。
“子衿!”
她见到洛子衿,连眼神都变得亮了,连忙站起来,上前握住洛子衿的手,激动得嗫喏道,“真好,我还以为请不了你来……”洛子衿分明地感受到傅穗手心沁出的汗,还有那丝丝隐忍的颤抖。
久违的重逢犹像昨日光景。
犹记得,在旧时学堂里,那些孩子见傅穗拘谨沉默都结伴欺负她,洛子衿心中激荡见不得这般,便护了她几回。
后傅家出国,傅穗临走前给洛子衿缝了个荷包。
那荷包洛子衿虽不常戴,却时常在心中记得。
时光从来不会因为友谊与回忆而褪去温度。
傅穗领着洛子衿入座,桌前人亦礼貌起身,问候两句。
“我本想三日后再单独请你来家里叙旧,提前和爹说过之后,他不允,只许得我在家宴上将你请过来,这下我们聊天多少有些拘谨了,抱歉。”
傅穗握着洛子衿的手不松。
“无碍。”
她看了眼频频朝她们二人侧目的陶老爷子,想来这应是傅穗夫家的爹,压低声量,“我对陶老爷并无印象,可是有哪里惹到他了?”
傅穗摇摇头:“我也不知,细问后只说要我少和洛家来往……话说你怎么会离开上海到这里来?
林先生写信告知我时,我还以为是在诓我呢。”
洛子衿蓦地一怔,缓缓道来了这段时间身上所发生的事。
“什……!”
傅穗骤然提声,这之前她们一直是窃窃私语的状态,一时惹来旁人横眼。
继而小声道:“顾思舟竟做出如此荒唐事?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我当初还以为你二人天造一对,真是我瞎了眼!”
洛子衿笑而不语。
知晓是林采星告诉的傅穗她来了,洛子衿也知道了他的用意。
陶家在新西格是比较有话语权的华人家族,若是他们能出面,这合作便是板上钉钉了。
“大好的日子,就不聊他了。”
“穗儿,“我此次前来赴宴,一是想同你叙旧,二来……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子衿,我一直记得当年你护我的那份恩情,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只要你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
傅穗莞尔,眼角却红红的,“只因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