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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结局+番外

游鸟飞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七月的南山,正是苦夏时。山林里郁郁葱葱,别说是人,哪怕是躲只大虫也瞧不真切。孙广季皱着眉,这山上的景象跟他前世所见真是大不相同。就差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山里的风貌居然能差这么多么?但无论如何,这株前世害惨了他的人参,都绝不能再便宜那狗屁县太爷!自己前世替那人四处逞凶作恶,不知替他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混账事。直到他沉滞声色,吃花酒染了花病,身体落了病根。他也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行事利落,那人就立马将他甩开!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那人在国公案事发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孙广季身上!他自己反而是摘了个干干净净!害得孙广季带着病,在狱中被折磨了三个月,这才等来解脱。孙广季怎么能不恨?!这人参他就算自家人分了吃了,都不会再给那人做嫁衣!孙广季憋...

主角:孙广季季明嫣   更新:2025-03-28 1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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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孙广季季明嫣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游鸟飞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的南山,正是苦夏时。山林里郁郁葱葱,别说是人,哪怕是躲只大虫也瞧不真切。孙广季皱着眉,这山上的景象跟他前世所见真是大不相同。就差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山里的风貌居然能差这么多么?但无论如何,这株前世害惨了他的人参,都绝不能再便宜那狗屁县太爷!自己前世替那人四处逞凶作恶,不知替他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混账事。直到他沉滞声色,吃花酒染了花病,身体落了病根。他也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行事利落,那人就立马将他甩开!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那人在国公案事发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孙广季身上!他自己反而是摘了个干干净净!害得孙广季带着病,在狱中被折磨了三个月,这才等来解脱。孙广季怎么能不恨?!这人参他就算自家人分了吃了,都不会再给那人做嫁衣!孙广季憋...

《重生浪子变贤夫,媳妇我错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七月的南山,正是苦夏时。
山林里郁郁葱葱,别说是人,哪怕是躲只大虫也瞧不真切。
孙广季皱着眉,这山上的景象跟他前世所见真是大不相同。
就差了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山里的风貌居然能差这么多么?
但无论如何,这株前世害惨了他的人参,都绝不能再便宜那狗屁县太爷!
自己前世替那人四处逞凶作恶,不知替他捞了多少油水,又干了多少混账事。
直到他沉滞声色,吃花酒染了花病,身体落了病根。
他也再不能如之前那般行事利落,那人就立马将他甩开!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可那人在国公案事发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孙广季身上!
他自己反而是摘了个干干净净!
害得孙广季带着病,在狱中被折磨了三个月,这才等来解脱。
孙广季怎么能不恨?!
这人参他就算自家人分了吃了,都不会再给那人做嫁衣!
孙广季憋着一股气,一口气探进山中很远,总算依稀想起一些路来。
眼看太阳要下山,他也不留恋,转头就想下山。
一想起家里妻女俩饿得发黄发瘦的脸庞,孙广季脚步一顿。
这情况怎么着也得弄点荤腥补补,最好再淘点值钱的,去县里换点米面回来。
树林间不时传来鸟叫,但都是些小体型鸟,打起来费劲,也没二两肉。
倒不如吃些鸟蛋。
孙广季抬头仔细打量着身侧的树,果然瞧见几个鸟窝。
他扯下腰上的束腰布,牵着它,两手绕着树干一环,两脚一蹬。
借着束腰布的着力点,孙广季几下就上了树。
不大的鸟窝里果然躺着几枚花白的蛋,伸手一探还是温的!
孙广季忙将蛋往兜里揣,再看不远处的树上也有鸟窝。
蚊子再小也是肉,鸟蛋他不嫌多。
他着手下树,刚下到一半忽然身子一顿。
不远处那半坡背阴处,郁郁葱葱挤满了的针形叶......好像是黄精吧?
孙广季心里一喜,也顾不得其他的鸟蛋了,匆匆下树就往那处跑。
到了近前,一看到那根部的模样,孙广季立马确认了,这就是黄精!
说来也巧,要不是那寻宝队逼他带路找药,他去请教过不少人,现在还真认不出来!
孙广季操着柴刀,一点点劈砍掉上头的叶茎,连挖带刨,硬挖出来几十株带根连叶的黄精。
细细密密的根须里,缠着一颗一颗不算大的黄精果实。
这些果实一颗至少也有半两重,看这模样,少说也长了三四年了。
孙广季满脸兴奋,如果他记得不错,药铺里一两重的三年黄精,少说一百五十文!
他这些鲜黄精炮制之后虽说要缩水,但一两至少能开到三十文。
仔细掂量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得有三四斤重了。
这可是小一两银子的收入,相当于普通农户小半年的收成!
别说买米买面,紧巴一点买肉买糖买衣服也够了。
孙广季想到这,忍不住咧嘴笑了。
他来没带背篓,干脆把上衣解下,兜着药就往山下跑。
那道旁的兔啊鸟啊,都被他吓得四处乱飞,偏有那么两只不长眼的往孙广季面前撞。
他也不客气,一刀下去便是两只鸟命。
前世为了逞凶,孙广季可是练过不少兵器的。
尤其现在他的躯壳比前世沉迷酒色之后要更精壮、年轻,这点身手他还是有的。
孙广季一路下山,到了家天色也才擦黑。
季明嫣带着孙袅袅估计是下田去了,家里空无一人。
孙广季没去喊,只自己生火烧了水,拔了那两只鸟的毛,又剖腹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现下是苦夏,鸟不长膘,只有干干瘦瘦的精肉。
而他家里穷得都住土房了,灶台上更是没有半点肥油。
孙广季只能烧点水把鸟炖了,至于鸟蛋,则是打散掺水,做了个盐蒸蛋。
早豁了口的碗里蛋液荡漾着,孙广季忍不住心想,如果点上一点香油和酱油,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可家里只有点粗盐,更别提其他调味料。
孙广季忍不住叹气,又去看米缸。
里面哪还有米?
只有薄薄一个浅底的粟米掺麦米,刮干净了也就一碗冒一点尖尖。
就这么点东西,都还是季明嫣准备留着吃个十天八天的。
不管了,全煮了,明天上县里再买!
孙广季直接煮完了粟米,他坐在灶前把控着火候,闻着淡淡的香气飘出,规划着接下来的事。
明天先卖了黄精,给家里添置些米面粮油,至少带点干粮再上山仔细找找那千年人参。
人参精贵,据说得用鹿角去挖,这东西孙广季可买不起,但搞个竹签子,细细地挖、小心些也是可以的。
至于销路......
孙广季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掏出千年人参,立马就会被县太爷盯上!
得想个办法把这人参悄悄地处理掉才行。
不远处。
季明嫣好不容易弄完了今日的农活,才牵着女儿慢吞吞往家走。
孙广季那浑人今天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最好是别回来,至少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一想到对方今天下跪道歉,还扇自己耳光,季明嫣就有些于心不忍。
一旁忽然有人唤她:“季娘,你家好像起灶火了,不是你起的吗?”
季明嫣心里咯噔一下,忙抬头去看。
果然见到自家那小破土屋,正冒着阵阵白烟。
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该不会是起火了吧?!
她也顾不得太多,松开孙袅袅的手就往家里跑。
她这辈子如履薄冰,早年被人冤枉,丢了清白名声,不得已嫁给自家长工孙广季,不过是图对方有把子力气。
可成亲后,这把子力气就成了殴打她的利器!
她诞下女儿,委曲求全,只为了她们娘俩有一处安身之所。
可现在,这唯一的破房子也要被烧掉了。
季明嫣不敢想,如果孙广季回来发现家里的房子毁了,该是多么愤怒?
到时候挨一顿毒打都是轻的,保不准要把她和女儿都卖了,以填补亏空!
怎么办?怎么办?
她便也算了,可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落到那步田地!
上天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非要把她往死里逼?!
季明嫣跑得胸腔泛疼,跑得眼前一片模糊,跑得嘴里满是血腥味。
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直到跑到了家门前,她不顾礼节地撞门而入,却没看到想象之中的烟熏火燎。
孙广季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肉,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媳妇,怎么跑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么?”

孙广季才刚藏起来没多久,立马就有七八只鸟飞下来,争先恐后的啄食着叶子上的酒糟碎块。
孙广季细细数着,就刚才这几下都下来了十来只他叫不上名字的五颜六色的鸟。
等下挑几只大小合适的去诱蛇,剩下的既可以带回去吃,也可以带到集市上去卖,一举两得。
一刻钟过去,刚才那些还在大快朵颐的鸟们,晕头转向的倒在了地上。
是时候了,孙广季直接冲了上去,眼疾手快的拎起七八只体型较大的鸟。
将它们的腿用藤蔓捆在一块后,随手塞入了背篓里。
又挑了四五只体型略小的鸟,用藤蔓串起来随手一拎,直奔着千年人参的方向就去。
那条蟒蛇孙广季记得不错的话,起码有两米多长。
恐怕它要吞吃一个人下去,都不会太费劲。
自己这次只有一个人,加上一把烂柴刀,能不能打过对方还不好说,只能靠这些鸟智取了。
千年人参的位置并不难找,在山涧的深林里。
人参喜欢凉爽潮湿的地方,也正好和蟒蛇的习性相近。
此时哪怕隔着几十米远,孙广季也能够清楚看到那千年人参的九品叶。
相传人参最多只能长到六品叶。
但那只是普通的凡参,千年人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千年人参自然要配上极数的九品叶才是。
不过说是九品叶,其实是长了两层楼,是六品叶上叠三叶,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九品叶一般。
而那条两米多长的蟒蛇,此时就这么静静地盘踞在一旁的古树上。
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它只是一根粗一点的藤蔓。
只有孙广季知道这东西动起来有多凶!
他不敢托大,拎起早就准备好的醉鸟,随手在它们脖子上割了一道,鸟血刺鼻的气息顿时迸发而出。
孙广季扬手一甩,那几只鸟直接落在蟒蛇面前不到十米处。
这些鸟虽然喝醉了,但也是感觉得到痛的。
脖子挨了这么一下,它们痛得扑腾了两下,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蟒蛇听到这动静,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冰凉的眸子。
孙广季能看出来,它的眼中似有疑惑。
像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大餐送上门。
但明显这蟒蛇懒得想太多,这座森林里面能跟它斗上一斗的生物可不多!
蟒蛇慢吞吞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发出丝丝的舌信声。
孙广季隔得很远,但他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东西虽然无毒,但缠到人类的脖子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见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几下将地上那五只醉鸟吃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份的食物也算是觅食完成了。
蟒蛇打了个饱嗝,又蜷回了树上。
孙广季死死的盯着,消化那些鸟肉需要一点时间。
蟒蛇吸收到鸟腹中的酒糟,至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之内,他不能发出半点动静。
好在似是有老天相助,那蟒蛇不多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原本它在树上缠的好好的,却几次三番从树枝上垂了下来,又费劲盘回去。
后面它也不挣扎了,干脆半身挂在树上,半身垂在地上,像是没了力气和骨头似的,软趴趴的。
孙广季知道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壮胆,随后操着柴刀快步冲上去。
孙广季手一扬,狠狠一刀剁在了那蟒蛇的七寸处!
“呲”的一下,皮绽肉开!
蛇血溅了孙广季满脸。
可他不敢懈怠,这蟒蛇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砍断!
果不其然,刀一抬孙广季就瞧见,这刀方才也不过才砍进了两寸有余!
甚至不到这条蛇的一半粗!
孙广季发了狠,他知道既然已经出手了,不是他死就是蟒蛇死!
所以他又狠狠斩了两三刀,让蟒蛇才像是猛然反应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孙广季的脑袋而来。
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孙广季已经将它的七寸砍至将近断裂!
它一动作,整个上半身直勾勾的往地上一坠,浑身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无力。
孙广季看它这个模样,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他扬起破旧不堪的柴刀,照着蟒蛇的脑袋又是七八下。
直到砍到柴刀散架,砍到血肉模糊,看不出蟒蛇本来的面貌,孙广季才松了口气。
他手一软,柴刀应声落地,散成了两片。
直到此刻,孙广季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砍麻了。
虎口也被老旧的柴刀木柄,硬生生崩出来了条血口。
好在这伤口不深,捞点清水冲一冲也就好了。
此时孙广季也顾不上那些了。
他将手上的泥呀血呀随手在身上蹭了蹭,确保自己双手干净后,才蹲下去挖那千年人参。
按照采参人的习惯,是要先喊山,再锁参。
孙广季没有同伴,所以没法喊山。
他取了两枚铜钱,缠上红布条,轻轻的系在了九品叶上。
又虔诚的对着人参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拿出那根竹制的茶匙,小心翼翼的顺着茎往下挖。
随着他小心的动作,很快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人参头,就映入了孙广季的眼帘。
他面色大喜,这就是那株千年人参!
绝对没有错!
孙广季压抑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伸手想要捏住茎,继续往下深挖。
可突然变故横生!
那株千年人参在孙广季的眼前晃了一下,随后竟然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了!
孙广季一愣,随即面色变得煞白!
什么情况?是跑参了吗?!
孙广季听说过,如果有人不按规矩来,触怒了山神。
山神就会抽走采参人正在挖掘的人参!
并且会给采参人降下神罚!
未来三年,只要他敢踏入这山中,不仅颗粒无收,甚至可能会遭到猛兽围攻!
听说这个时候赶紧磕头道歉,立马下山是最好的选择。
可孙广季不甘心!
没有人见过跑参是怎么样的,该不会是有其他什么精怪在捣乱吧?!
孙广季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触怒了山神,以至于降下这样的惩罚。
他哆哆嗦嗦的想要磕头道歉,眼前却灵光一闪。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白色空间,似乎就这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那株千年人参,连茎带叶的,此时就这么完完整整的躺在这处空间里!
这是......什么东西?!

秋后,刑场,煞气横生。
明晃晃的大刀猛然挥下!
脖颈处传来似痛非痛的感觉,一行浊泪划过孙广季的脸庞,瞬间眼前浮现无数走马灯。
他这一生欠得最多的,就是妻女。
明嫣,袅袅,对不起......
如果有来世,他一定好好偿还这孽债!
扑通一声,人头落地,孙广季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作虚无。
一股罡风将孙广季狠狠刮起,又重重扔下。
“啊!”
孙广季猛地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旁有道白影缩到了门后。
这门板残破不堪,上面早已腐出了几个大洞,将后面藏匿之人暴露了个彻底。
连接的墙体更是由芦草和河泥混合的土墙,简直不堪一击!
这样粗陋的组合,孙广季见过,是他那套祖传的老房子。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门后那道身影也探头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那人肤白胜雪,明眸皓齿,只可惜脸上带着青紫,眼中还有深深的恐惧。
这是他的妻子季明嫣!
如此年轻,如此生机勃勃!
“媳妇儿?”
对方手臂缩了缩,没说话。
孙广季喜不自胜,忙从床上下来,鞋也不穿就往季明嫣的方向跑。
他长臂一展,只想拥抱唯一珍视自己的女人。
却见对方面色大变,抱头蹲下,浑身发抖。
这动作生生让孙广季愣在了原地。
是啊,哪怕只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他在季明嫣眼里也是个畜生!
她是富户出身,若不是平白蒙了冤,又岂会草草嫁给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长工?
而自己非但不珍惜,还时常借着妻子的名头回娘家打秋风。
拿钱花天酒地、吃喝闝赌,对家里不管不顾,时不时对妻女拳打脚踢。
哪怕如此,季明嫣也不曾离他而去。
反倒是他,一朝得势入青云,半路抛妻忘旧恩!
孙广季一得了权,即刻买妾卖妻,逼得季明嫣在花楼一缕白绫寻短见。
他正愣神不知所措时,一旁冲出来根‘豆芽菜’,颤抖着挡在了季明嫣身前。
“爹、爹,别打娘,求你别打娘了......”
是自己的女儿孙袅袅!
这场景,孙广季似乎记得。
这时她该是七八岁的年纪,自己正跟季明嫣要钱,只为了去赌钱吃酒。
季明嫣不肯,他便狠揍了她一顿,打得她连着好几日走路一瘸一拐的。
而眼前的孙袅袅,自小没得到足够的营养。
明明是七八岁的年纪,身高却比不过五岁幼童,显得又瘦又小,活像一根豆芽菜。
而哪怕她现在怕得浑身发颤,却还是挡在季明嫣面前,一脸倔强。
十年后她被夫家乱拳打死的景象似乎尤在眼前,而眼前的她只是个无力的孩童。
孙广季心下一痛,没忍住一把将孩子拉进自己怀里死死抱住。
是他!
是他亲手将她婚配给了那个恶棍!
是他害死了孙袅袅!
自己唯一的女儿啊,怎就落得了个草席裹身的下场?!
“没事了,对不起,爹不是要打娘,别哭......是爹对不起你......”
鲜热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怀中,热乎乎的身躯,紧张的心跳,似乎在告诉孙广季一个事实。
这不是走马灯,也不是梦!
孙广季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似乎是又重新活了过来!
是老天有眼,让他这个罪人得以回来赎罪!
孙广季眼眶一红,此时悔恨和庆幸满溢在他心中。
他这样的人,也有恕罪的机会吗?
孙袅袅被吓傻了,一下没了反应,季明嫣却慌了。
“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难为孩子!”
孙广季闻言抬头呆呆地看着季明嫣,这个还没寻短见的、坚强的女子。
他眼中忽然划过一抹狠厉,像极了发狠前的模样。
季明嫣吓得一缩,以为他又要犯浑。
却见孙广季松开孩子,猛地跪下,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右脸上!
啪的一声,这力度不小。
这一下把娘俩都吓傻了!
孙广季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自己左脸上。
这下可算是对称了。
孙广季仍不解气,又接二连三打了自己七八下,仿佛要把自己前世的罪孽全部还清,才愿停下!
他心口像是郁着一口气,若不是他畜生不如,又如何会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直到季明嫣崩溃开口。
“别、别打了,你这回要多少钱,我、我回去替你要就是。”
孙广季这才停下来,咧嘴一笑。
季明嫣还是这么关心自己,哪怕自己是个畜生,也见不得自己受皮肉之苦!
“不!我不要钱,以后都不用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媳妇,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苦!”
以后他绝不能那么犯浑了,要赚大钱,护好自己的妻女!
他活了一辈子,谁人真心,谁人假意,他再清楚不过。
是他自己将唯二两颗真心待他的人,亲手逼上死路!
这辈子,哪怕没有滔天权势,没有家财万贯,他也要护妻女一世周全!
忽然孙广季想起了什么,猛拍了一下脑门。
“对了!还有千年人参!”
季明嫣看着孙广季说了那么一句,忽然笑着跑去屋子后头不见了人影。
什么千年人参?
这厮过去只是混,现在终究疯了不成?
一想到自己灰暗的未来,季明嫣忍不住抱着孙袅袅低声抽泣。
却忽然听孙袅袅怯生生说了句:“娘,爹拿了柴刀出去......”
柴刀?
季明嫣回头,后院墙根的柴刀果然是不见了踪影。
而孙广季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见。
孙广季其实早顺着小道一路上了后头南山。
他说的千年人参,也是他前世的大机缘!
两个月后就是相国爷的五十大寿。
各地郡、县之长都想献上奇珍异宝,谋得一个好前程。
他所在的许县也不例外。
再过一个月,许县县令便会派出寻宝队上山,去寻传闻中的千年人参。
前世孙广季就是靠着替寻宝队带队有功,才能跟着献宝有功的县太爷一路高升,到郡里混了个都吏当。
这都吏一职让他威风了好一段时日,却也让他丢了命!
相国爷虽然权势滔天,但终有尽时。
他一朝倒台,一路牵连下来,竟也判了孙广季一个斩首示众!
权势迷人眼啊!
前世孙广季就因为得了一点小权,活生生活成了个畜生!
这辈子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至于这株千年人参,就便宜他了!

集市里基本要什么都有。
孙广季的预算不多,钱得花在刀刃上。
但看着米铺里的价标,粟米一文一斤,麦米三文两斤,粗米三文一斤,精米五文一斤。
不管是粟米还是麦米,都剌嗓子,精米虽然是最贵的,却也是最好吃的。
孙广季犹豫了一下:“小二,给我装八十斤精米,二十斤面,装袋带走。”
小二闻言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孙广季不想解释,甩出那枚小银角:“等下我叫车来拉,记得给我包严实些,莫漏了!”
看到银子,小二顿时眼前一亮,忙上秤一称,拿下来裁作两半。
“这位客官,找您半两,您收好。”
小二这会儿眼都快笑烂了。
孙广季手一摆,转身就走。
他溜达着,在集市里买了两斤粗盐、两斤酱,花了七十文。
没有这料,再好吃的菜色都不香。
给袅袅带了一斤糖,光这糖就要一百文钱。
猪瘦肉十斤一百五十文,猪板油两斤却要四十文。
这年头,谁肚子里油水都不多,猪板油也格外贵。
再花三十文租一辆板车,除去酒糟的五十文,孙广季的预算一下就只有五百六十文了。
坏了!他还说给妻女买两身衣服。
如果他记得不错,现在成衣一套都要二百四十文,孩童的要一百二十文一件。
这下顶多只能买一套新的,不能买两套换洗了。
而且他也没买挖参用的签子,这可不是什么签都行的,要圆润不伤参才行。
前世他花钱如流水,现在却被这几文钱难住了。
孙广季叹了口气,这钱是真不经花!
他思索再三,只去成衣铺买了大小各一套成衣,又讨了点红绳挖参用,手里的钱一下就只余二百文了。
至于挖参的签子......
孙广季转头看向杂货铺,这里什么东西都有,锅碗瓢盆瓦罐水缸一应俱全,要买签子也就这最合适了。
看着满屋子的瓦盆瓦碗,孙广季又想起家里豁了口的碗。
看来还得添点新碗。
老板娘今天眼看着孙广季四处采买,没少花钱。
一看对方要进自己的铺子,态度顿时变得十分热情:“小哥,要点什么?”
孙广季抬了抬下巴:“你这可有舀茶叶的茶匙,要竹制的。”
“有有有,三十文一支,只是这竹制的用不了几年,不如要个铜的?”
这年头,家里没点钱都喝不起茶,而茶匙这东西更是精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一个竹制的茶匙,筷子一般的大小,都敢要三十文一支,顶两斤猪瘦肉了!
即便是现在的孙广季也有些肉痛。
“不了,就要竹制的,你这碗筷再给我拿三副,配个大点的汤盆子,一起算钱罢!”
这一下又去了一百文。
孙广季跟着骡拉的板车,回了米铺取米面,回了酒铺取酒糟。
那小二又以装酒糟用了两个瓦罐为由,多要了他二十文。
孙广季这下是彻底没什么钱了。
骡车一路晃悠着,慢悠悠地回了村。
这一天折腾下来,没干什么事天也快擦黑了。
想想上辈子,他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断子绝孙的下场。
后面他不是没有别的妾,却一个蛋都没下过,想来是该他命里无子。
现在他重新活过来了,总要对唯一的女儿好些。
孙广季还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点事,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大舅哥,季明宇此时正黑着脸,拎着根粗木棍,死死盯着他。
孙广季一想就知道,该是昨晚吃光了米,季明嫣回娘家去找米去了。
以前也是这样的,孙广季一犯浑,家里的米也要拿去换酒,根本不管妻女的死活。
所以季明宇才会如此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你个畜生一般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季明宇一声爆喝,惊得骡子都一哆嗦。
孙广季反而一笑,随手从车上拎了条三斤左右的猪肉,又拿了一小包足一两重的糖,递将上来。
“大舅哥,你来的正好,我刚采买回来,时常不去你家走动,这点心意你收下。”
季明宇一愣,他本以为孙广季是蹭车回来的,却没想到车上的东西竟是他的。
再一看那车夫满脸拘谨,就知道孙广季没说谎。
季明宇皱眉:“你哪来的钱?”
孙广季嘿嘿一笑:“说来话长,大舅哥帮我搭把手,搬完了东西我跟你细说。”
“行!”
他倒要看看,这孙广季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可这不搬不打紧,一搬,季明宇就惊得合不拢嘴了!
这满满一车东西,不仅有大袋大袋的米面,有猪肉有猪油,还有酱、盐,甚至是糖!
“这、你买糖作甚?这玩意儿精贵,又不顶饱!”
孙广季头也不回:“袅袅想吃,就买了些,不碍事。”
“这......”
季明宇彻底搞不懂了,他这妹夫真就转性了不成?
今日听他妹妹说,昨天孙广季把家里的米都煮完了,又不知从哪儿弄了野鸟肉来给她们吃。
他只当是孙广季搞事的前兆,没想到对方今日还能带回来那么多东西!
带就带吧,也不带酒,买的都是实用东西,还给孙袅袅带了糖!
季明宇满脑子问号,回车上随手一拎,又拎了一个软软的布包。
“这是......”
他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套女性成衣,而且还不是麻布,是用布帛做的好衣服。
这两套恐怕就要三百多文,比寻常力工一个月的收入还多!
季明宇彻底傻眼了,他转头看了眼一旁正在吭哧吭哧搬酒糟的孙广季。
对方身上穿的可都还是破麻衣呢?他怎么没给自己买一套?
正愣神呢,孙广季唤他:“大舅哥,车上的东西可都搬完了?”
季明宇这才回神,拎着衣物进屋:“搬完了!这是最后的了。”
孙广季出了那破屋子,擦了擦汗,给车夫结了三十个铜板的车钱,那车夫才走。
“大舅哥,今晚要不就在我这吃?”
季明宇愣了一下:“不、不了,你嫂子还等我回去。”
孙广季一拍脑门,进屋拿了个旧布袋,分了十斤精米出来。
连着刚才的猪肉和那糖块一并给了季明宇。
“之前麻烦了你们这么久,一点心意,可别拒绝。”
季明宇终于忍不住了:“妹夫,你可别误入歧途!你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残破不堪的家具,泥草堆砌的墙,勉强能看的灶台,没有一处糟了灾。
季明嫣喘着气,难以置信地扫过这屋子里每一处细节。
孙广季放下手上的碗,上前测了测她的额温。
没发烧啊?
他皱眉,再低头一看,孙袅袅不在?!
孙广季顿时面色一变:“袅袅呢?是不是被人牙子掳走了?!”
他刚准备去拿柴刀救人,孙袅袅那瘦小的身影就跌跌撞撞闯进他的眼帘。
“娘、家里没事吧?”
孙袅袅年纪小,说话也含糊不清,可她看到桌上的食物之后,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家里的方桌算不上高,以她的身高刚刚好可以瞧见大碗里满溢出来的肉块,以及黄澄澄的蒸鸟蛋。
空气中传来的香气,勾得她肚子咕咕的叫。
孙广季一看孙袅袅没事。
再一联想季明嫣刚才的表现,估计她是以为家里走水了。
他笑了:“别担心,家里没出事,我今天下厨做了点好吃的,快来。”
粟米不吸水,一碗多粟米煮不出来多少东西。
孙广季捞了三个破碗,将锅里的饭分了分,又想想干脆从自己碗里舀了点给孙袅袅。
这孩子出生到现在也没吃过几口饱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糊弄。
“吃饭了。”
原本还在呆滞状态的季明嫣一看孙广季打的饭,顿时瞪大了眼!
“你、你,你把米煮完了?!”
完了,这可是他们要吃七八日的米啊!
就被这败家子一顿给煮了?!
孙广季满不在乎:“煮完了,明天我上街去多买些精米回来,那个才有营养。”
“你、你哪来的钱......”
季明嫣闭了嘴,她的经验告诉她,孙广季的事情她不能再多问,否则定会受皮肉之苦!
她揽过一旁直勾勾看着饭桌的孙袅袅,不忍地盖上孩子的眼睛。
“......你先吃,我带袅袅先收拾收拾。”
孙广季吃饭她们俩可不能看。
上次袅袅就是多看了两眼,被那畜生一脚踹出去三四米远。
‘一个没把的赔钱货,也惦记着吃好东西?你配吗?!’
那话犹如一道烙印,深深刻在娘俩的心里。
而且到现在,袅袅的肚皮上都还有个青紫的印子,偶尔阴雨天也会隐隐发痛。
孙袅袅也很懂事,没有拂开娘亲的手掌,默默地转过头去。
看她们俩这模样,孙广季只觉得心酸又后悔。
他主动走上前,将警惕的两人牵到桌前。
“我白天可能没说清楚,我现在再说一遍,过去的我是混蛋!是畜生!败类!我猪狗不如!我好赖不分!”
孙广季顿了下,真诚开口。
“我现在已经幡然悔悟,你们给我个机会,我会改,我会对你们好,就当是让我偿债,可好?”
她们俩哪里敢说不好?
只能木然地被孙广季按在了座位上。
那两只野鸟都被孙广季剁成了四块,上半的两边自然是没肉的,就下半边还有点。
即便再瘦,多熬一会,汤里也能飘着几点油花。
这年头的平民百姓肚子里都没油水,更见不着荤腥,所以这汤格外的馋人。
孙袅袅怯生生端着桌上的碗,半天也不敢动筷子。
不仅是因为饭太多了,也是因为馋肉。
她眼睛不住地瞟桌上的汤碗,却又十分克制地低下头。
孙广季看不下去了,捞起一条鸟腿硬塞到她碗里。
“吃吧,明天爹上街卖货,换了钱给你带糖吃!”
小孩子总是喜欢吃糖的,听到这话孙袅袅先是眼睛亮了亮,后又暗了下去。
今天能捞着肉吃,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她哪还敢奢望糖块?
季明嫣没忍住问:“夫、夫君,你要卖什么货?”
不会是要把袅袅拿去卖了吧?
她可不信孙广季能有那么好心,平白无故请袅袅吃什么糖!
孙广季指了指墙角鼓鼓囊囊的衣服。
“我今天上山采了点药材,明天拿去卖,能换不少钱,我看家里什么都没了,明天少不得采买,你可有什么要的?”
药材?
季明嫣看了一眼,孙广季这浑人还能认识药材?
她不敢质疑,只囫囵回了句:“家里没什么缺的......”
季明嫣低头扒着饭,心里盘算着明天回娘家要点米,不然锅都揭不开。
孙广季知道她不敢提要求,看来得明天在集市里多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他扒着饭,上辈子吃惯了精米白面的他,现在乍一吃这粟米饭,只觉得剌嗓子。
但被砍头前那三个月的牢狱生活也不曾让他吃饱过,有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孙袅袅很快吃完了碗里的腿肉,现在意犹未尽地看着碗,又不敢动筷子。
季明嫣更绝,只吃饭不吃肉,连蒸蛋也不碰。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人小心翼翼地吃干饭,没人敢多动筷子夹菜。
孙广季叹了口气,他用筷子把碗里的蒸蛋撇到了两人碗里拌了个均匀。
又把大碗里剩下的三只鸟腿给两人分了。
“都吃完,不许剩!听到没有?”
两人只点头不敢回话。
孙广季知道她们是在怕自己,干脆夹了两只鸟翅膀,端着碗去了后院吃。
周围都是贫户,逢年过节也不见得吃上那么一回肉。
他们吃肉可以,得藏着点,免得遭人恨。
屋内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想法,不过好在孙广季吃完回去检查,两人碗里的东西已经吃了个干净。
大碗里依旧剩着那两块没分的鸟翅膀。
似乎是怕再挨打,季明嫣低着头收拾着碗筷灶台,而孙袅袅在捡地上的柴火。
孙广季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等他慢慢表现吧。
他挠挠头,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回来睡觉了。
翌日一早,天刚亮孙广季就起了。
而那娘俩走得更早,床榻空无一人,估计是下田去了。
孙广季没多想,找了个破背篓,背着黄精就上了县里。
延年堂。
许县最大的药堂,往来的都是高门大户,收的也都是好药材。
孙广季一进门,账房只扫了他一眼就道:“有甚么货?我们这可不是什么都收的。”
他笑道:“好货!三五年的野黄精!”
听到这话,账房才来了点兴趣:“打开我瞧瞧。”
孙广季卸下背篓,把上面的布一展开,那账房立马眼前一亮。
这成色,这大小,这挖掘手法,真叫人挑不出毛病!
账房眼珠一转:“你这是湿货,一两顶多给你算二十文,如何?”
孙广季抬头看了看板子上用炭写的价格,只笑道。
“你这儿两年的黄精,一两都快卖到二百文了,怎么我这三五年的黄精也值不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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