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妈妈的账本抖音热门 全集》,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警察离开了。我妈坐在沙发上,面庞苍白浮肿,愤愤不平。“许灿她什么意思?明知道你是个处级干部,她还把自己冻死在路上,非要让你这个继父难看吗?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还真以为我们虐待她……”都这时候了,她在乎的还只是继父的脸面。继父沉默了会儿,“怎么会冻死呢?这孩子,找不到车可以给家打电话的……”真可笑。我不就是被这个家赶出去的吗。我最期待的就是安静地死去,又怎么会给他们打电话呢?继父去上班了。我妈在家准备着晚饭要用的食材。一切如常,我的死没有打乱她的生活。直到下午,警局的一通电话打来,我妈被叫去问话。“许灿穿了八条内裤,你知道为什么吗?”警察问。我妈的手指抠着手心,“她不是一直在流血吗,是不是怕弄脏裤子?”警察语气冰凉,“那还不如用个加大卫...
《妈妈的账本抖音热门 全集》精彩片段
警察离开了。
我妈坐在沙发上,面庞苍白浮肿,愤愤不平。
“许灿她什么意思?
明知道你是个处级干部,她还把自己冻死在路上,非要让你这个继父难看吗?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还真以为我们虐待她……”都这时候了,她在乎的还只是继父的脸面。
继父沉默了会儿,“怎么会冻死呢?
这孩子,找不到车可以给家打电话的……”真可笑。
我不就是被这个家赶出去的吗。
我最期待的就是安静地死去,又怎么会给他们打电话呢?
继父去上班了。
我妈在家准备着晚饭要用的食材。
一切如常,我的死没有打乱她的生活。
直到下午,警局的一通电话打来,我妈被叫去问话。
“许灿穿了八条内裤,你知道为什么吗?”
警察问。
我妈的手指抠着手心,“她不是一直在流血吗,是不是怕弄脏裤子?”
警察语气冰凉,“那还不如用个加大卫生巾,不是吗?”
我妈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不清楚。”
“我们去许灿宿舍了解过,她的室友说平常她只穿一条内裤,可每次她回家,都会把内裤全装进书包……请问,你的家里,有什么人非要她这么做吗?”
我妈激动得直接拍起了桌子,“你们什么意思!”
警察眉毛一跳,“我们跟你的邻居了解过,许灿离开家之前,与你发生过矛盾,她说你和林思晚都听到了小熊的铃铛声,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小熊脖子上不是普通的铃铛,而是一串应该挂在窗户上的大大的风铃,许灿为什么要把风铃挂在熊身上?
作为她的母亲,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妈疯了一样,开始嘶吼,“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来了两个女警将我妈按在椅子上。
随后,询问的警察拿出一个小手机。
“这个是从熊身上搜出来的,你认识吗?”
我妈看了半晌,摇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警察打开手机,调出里面的文件,“那你好好听听。”
我不仅有个不被喜爱的童年。
还有一个破烂不堪的青春期。
我妈嫁个继父后,我变成了大累赘,唯一的用处,是她讨好林思晚的工具。
初一那年的冬天,我的生日。
正巧我外婆病危了。
我妈给了我两巴掌,“丧门星,自打生了你,就开始走背字儿!”
打完我,我妈匆忙往医院赶,没到半个小时,外婆就去世了。
那天晚上我妈没回来。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在睡梦中被继父叫醒。
黑暗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发着明亮的光,继父小声地对我说,“灿灿,别自责,外婆在你生日这天去世只是个巧合,不怪你。”
我愣了一会儿,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这些年,我的生日仿佛是个魔咒。
我妈在这天失去子宫,失去我爸,现在她又在这天失去了她的母亲。
我问继父,“爸爸,我不算是个丧门星吗?”
继父摸着我的头发,温和地告诉我,“我们灿灿是天使。”
说着,把蛋糕递给我。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生日蛋糕了。
我妈不给我过生日,就连零食也不给我吃。
上初中后我和林思晚同班,每天妈妈都将我们两个人的零花钱交给林思晚保管,由她统一分配。
可是林思晚从不会给我花一分钱。
我连买瓶水的钱都没有,只能用自己的杯子去学校水房接水喝。
那晚我哭了。
我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继父身上获得父爱。
蛋糕不大,四寸,很好吃。
我一个人将蛋糕都吃光了。
很快,我晕了过去。
我做了梦,梦中被压在了一座山下,那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后来,我突然醒了。
我的头很晕,尽管想努力挣扎,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梦醒后,我的枕边多了两百块,还有一板避孕药。
我把钱扔了回去,扑进被子里,无声地哭了。
……这是我第一段讲述,我妈浑身颤抖地听完,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爸要是真欺负了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是妈妈,我说了呀。
你给外婆办完葬礼回来时,我将带血的床单拿给你看,说继父欺负我了。
妈妈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胡说八道!
就因为你爸给你妹妹买了手机没给你买,你就这么恶心他!”
我妈不知道,其实继父背着我妈,也给我买了个小手机。
因为怕我妈生气,我一直没敢拿出来用。
后来,这个手机总算派上用场了。
我用了里面的录音功能,记录他每一次欺负我的过程。
继父被羁押。
我妈领回我的尸首,着手办理我的丧事。
可她找不到我的照片。
我的房间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一张纸片都没有。
她突然疯了似的,开始在壁橱里翻。
啪嗒一声,她的日记本掉在了地上,一张纸飘了出来。
我妈捡起来,是我的宫颈癌诊断书。
她歪着头,不清楚这东西为什么在她的本子里。
她翻了两下。
突然顿住了。
她看到了我写的字。
在她那句“许灿,你怎么还不去死”的后面。
我写着,“妈妈别急,我这就去死了。”
在那句话的下面,我还写了一句。
“妈妈,我爱你。”
我不怪她对林听晚比我好。
虽然她不承认,但是我明白,一直以来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潜意识里把我当成情敌。
她知道继父不会动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她爱他的女儿。
“灿灿……”我妈抚摸着我留给她的两句话,泣不成声。
“灿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配做你的妈妈。”
我妈抱着日记哭了很久。
而后开始到处翻,想搜罗我的痕迹。
可惜,让她失望了。
她想到了学校。
最后,她在我的小学档案室里,找到了我的一篇获奖作文。
六年级得了市里一等奖。
我妈甚至都不知道我得过这个奖。
因为我没有告诉过她。
作文的题目是《爱》在那里,我描写了一个非常爱我的妈妈。
我妈看着作文,眼泪滴在纸上。
那是一篇谎言。
因为里面描写的她对我的好,都不是我得到过的。
我只是把自己带入到了林思晚身上,写的都是我妈对她关爱的点点滴滴。
我妈哭个不停。
我小学班主任也跟着哭。
老师对我印象很深,因为接手我那个班级,是她第一次当班主任。
而她之所以记得我,是因为一件事。
一年级的清明节,学校搞活动,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上山扫墓。
青城的清明,山上的雪都没有化,所有小朋友都有家长跟着,穿着薄棉服和保暖的运动鞋。
而我,孤零零的。
我妈没来,给我穿着一件邻居阿姨给的薄风衣,脚上是一双破旧的帆布鞋。
薄薄的橡胶鞋底贴着冰,被雪浸透,很快就冻得硬邦邦的。
我强忍着,直到仪式结束,我才忍不住大哭起来。
班主任这才发现我的手脚冰凉。
她将我的脚放在她衣裳里暖了半天,哄着我下山,最后干脆背着我回到教室。
事后,班主任给我妈讲了这件事,告诉她注意看天气给孩子增减衣物。
我妈却说,“在你面前冻哭了?
这孩子就是故意矫情!”
班主任说起往事,我妈哭得愈发厉害。
她将我的作文收了起来,又找到我几张照片,而后赶到殡仪馆。
然后,她又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告诉她。
去我的初中高中都了解了情况,还特意联系了很多同学。
他们对我的印象,小学三年级就和男生在一起,初一开始吃避孕药,是个烂货。
可是问到我究竟跟哪些男人在一起过,他们谁都说不出来。
然后有人想到,“她要是真那么烂,怎么有时间学习的?”
“她好像跟那些社会男青年也没什么瓜葛,我见过他们打许灿。”
“她也挺可怜的,她和林思晚的零花钱都在林思晚那里保管,林思晚每天请她的跟班们吃喝,却连瓶水都不给许灿买。”
“仔细想想,许灿那些破事儿,好像都是林思晚说出来的……”我妈听着,表情木然。
她挂了电话,办了我简简单单的丧事。
我的葬礼很简单。
我妈没什么人脉,她认识的全是我继父的同事和朋友。
现在我继父被羁押,世上没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他欺负了继女。
那些人都不好意思来见我妈。
我的骨灰被下葬时,我爸打来电话。
他知道我死了的事。
在电话里,他把我妈一顿臭骂。
我妈说让他回来,他却说在三亚旅游,赶不回来。
我妈说,“那你死在那儿吧!”
我妈妈找了个阴阳先生给我算的墓地,墓地很贵,视野开阔。
先生说那块墓地如何如何好。
我妈摇摇头,“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保证她下辈子投胎别找我做妈就行了。”
先生一脸的为难。
我妈叹口气,“算了,等我死的时候你给我看看墓地,保证我下辈子别托生成人,这样的话,下辈子我就遇不上她了。”
……我的葬礼办完了。
回家的路上,我妈下身突然出了血。
想到我得了宫颈癌,舅妈连忙劝我妈去医院看看。
做完检查,医生表情很严肃,肉眼可见地,我妈的宫颈很不好。
她取了活检,叮嘱我妈好好休息,让三天后取结果。
舅舅舅妈都很恐慌,我妈却一脸平静地回了家。
没多久,林思晚也回来了。
她是从本地新闻中得知我出了事。
刚进门,林思晚就问我妈。
“许灿死了?
我爸进去了?”
我妈没出声,林思晚笑了,“报应!”
我妈手指开始颤抖,继而是胳膊,全身。
包括脸皮都在颤。
“林思晚,你什么意思?!”
林思晚耸耸肩,“我说的是我爸啊!
你知道当年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是因为我爸不断出去找别人,所以我妈被气得心脏病发,死了!”
林思晚回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就知道,他得有身败名裂的这一天,不过我没想到许灿那么没用,人死了才把我爸弄进去!”
我妈啪地给了她一巴掌!
“林思晚!
我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你知道你爸这么对待许灿,为什么不阻止!”
许灿被我妈打愣了。
她回手也给了我妈一巴掌!
“我为什么救她?
不是你说的吗,她是个贱货!
还有,你怎么好意思打我的?
我不信你没听到过风铃声!
不信你没见过她把所有内裤都往身上套!
我明明见过你到许灿门前去偷听!
你一个亲妈都不阻止我爸,我凭什么阻止!”
林思晚翻了个白眼,推开我妈,“好狗不挡路!
我这就收拾东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开始往她的行李箱里装那些昂贵的衣裳和护肤品。
我妈的眼神落在那些东西上面,想起了警察的话。
她站在林思晚背后问,“上初中时候我让你管零花钱,你是不是从来没给许灿花过?”
林思晚头都没回。
“一个烂人,也配有零花钱?”
我妈直接抓住林思晚的头发,摸起一旁的剪刀,就开始剪。
“灿灿不是烂人!
不许你这么说她!
你这么恶毒,竟然贪污我给她的零花钱!”
林思晚嗷嗷叫着反击,“你疯了!
我花点零花钱怎么了?
我对她够好了,那些社会男青年找她麻烦时,我都告诉他们打两下算了,从来都没让他们碰过她!”
我妈愣了一下,“原来是你,是你让那些人去打灿灿的?”
林思晚踹了我妈一脚!
“疯婆子!
你女儿死了你在这儿装上好人了?
一个贱人而已,打两下又怎么……”话没说完,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我妈讲剪刀插了进去!
血一股股流出来。
林思晚挣扎着往外爬。
我妈抓住她的两条腿,一点点给拖到了卫生间。
林思晚哭着求饶,让我妈救救她。
我妈就跟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地说,“灿灿死的那天就这样,流了好多血啊!”
……林思晚死了。
我妈去自首。
三天后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HPV感染导致的宫颈癌,也到了晚期。
这个结果,我妈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在宣判她死缓的时候,她坦然接受了。
只不过,对于那个男人判了十五年这个结果,我妈不太满意。
缓刑期间,她托我舅舅去卖家里的房子上诉,希望能把那个男人判得重一些。
那个男人的刑期又加了五年。
我妈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在医院。
她已是弥留之际。
这个时候,她才说出了心中那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失去了子宫,被前夫抛弃,这是她永远的痛,也是她最自卑的地方。
所以当她二嫁给那样“优秀”的男人时,她迷失了自我。
她听见风铃声,她知道那个人在欺负我。
她跟他没有明说过,但是从那儿以后,她会在我的床单脏时,往死里打我骂我。
她想借此敲打那个人。
但是,禽兽怎么会害怕无痛无痒的震慑呢?
从打我出生,我的妈妈就没爱过我。
所以,当她最初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除了震惊,竟然是气愤。
她甚至恨我抢走了她的丈夫。
直到我死。
直到她看到我在她日记本上写的那句话。
妈妈我爱你。
她好像才突然清醒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妈妈,你学会了爱我,可惜,太晚了。
我告诉妈妈说继父欺负了我,但是我妈不信。
我突然想到了小学三年级被掀裙子那件事。
那时我就发誓以后不会讲这种事告诉她的。
因为她不会信的。
可当我被继父欺负时,我还是鼓起勇气将希望寄托在我妈身上。
毕竟,她是我唯一能求助的人。
可事实证明她又一次让我失望了。
继父观察了几天,发现家里风平浪静。
于是跟我妈说,我那张床太破旧,如果有朋友来家看到不好。
正巧有人送了他一张床,就决定给我换上。
那是张双人床,床垫很软,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我妈看到的时候,脸白了一下,但是仅仅几秒后,她就换上笑脸,跟我继父说,“你对灿灿真好,真是把她当亲闺女对待。”
呵!
他怎么会这样对待他的亲闺女呢?
而他的亲闺女林思晚,在她爸欺负我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端倪。
因为在第二天放学后,她就纠集了几个校外青年,将我堵在巷子里。
他们把我推倒在带着积雪的泔水桶里,骂我是贱货。
林思晚用脚尖踩着我的脸,俯下身子,低声道,“为了能留住我爸,你们娘俩齐上阵,真够恶心的!”
那天,我被他们打得像条流浪狗,真想就那么死去。
但是,你们知道吗,我这种烂人,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因为我继父不允许。
他来接我和林思晚放学时,发现我失踪了。
林思晚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继父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他自己找遍了附近的小巷。
他找到了我。
那时我妈还在忙外婆的事。
所以他把我带到酒店,给我洗了热水澡,又一次欺负了我。
手机里,我讲述那些事。
没有哽咽。
我早就麻木了,这些年,我虽然活着,却早就死了,别人的世界里有了缝隙,都会被妈妈缝缝补补。
而我不行,我被继父撕成一片一片,又被我妈给碾在泥地里。
捡都捡不起来。
被继父带到酒店后,我没再跟我妈说过。
我只是拿出爸爸给的小熊,将风铃系在熊脖子上,挂在了床头。
那风铃的声音很脆很响。
我妈睡眠不好,经常失眠。
她会听见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
从初一到高一,再到我考上大学。
整整六年,风铃时常响起,我妈一次都没出现过。
开始,继父还忌惮那个声音。
后来,当他发现我妈没有任何反应时,他便不再在意。
……我妈跟警察说我在撒谎。
“许灿从小就爱说谎,她的话捞干的都能当粥喝!
有一句真的吗?
就凭她一面之词,你们就怀疑她爸欺负她?”
警察失望地摇头,换了个话题。
“忘了通知你,许灿之所以出了那么多血,是因为她得了宫颈癌,已经晚期了,大出血。
她的死因,是失血过多造成晕厥,继而被冻死……”我妈喃喃:“宫颈癌……死者有过成人生活,感染了HPV……”我妈暴起,“她就是个贱货,她早就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过了,还把脏水泼到她爸身上!
她就是个白眼狼!”
警察再一次按住她,“别急,录音还没听完呢。”
他开始一条一条放。
放到第十三条时,我妈听不下去了,“别放了,别放了!”
她哭着摇头。
女警眼圈通红。
“许灿妈妈,这样的录音,一共有四十多条,每一条里面,都有风铃声。
四十多次,你一次都没被风铃声吵醒吗?”
我妈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警察没有继续为难她。
因为他们将我继父带回警局了。
录音是铁证。
继父供认不讳。
他从审讯室出来时,在走廊遇见了我妈。
我妈双眼红肿,看着我继父。
她嘴唇动了动,可没等她说话,我继父就冲她吼道。
“都怪你!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说许灿是个贱骨头!
要不是你总说她是个烂货,我会对她动心思?
你说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和男生在一起!
我以为她早就不是雏了,谁知道那是第一次!”
我那个外界一致好评,在我妈眼里神一样存在的继父,亲口承认了他欺负了我!
扑通一声,我妈跌倒在地!!
我被一声尖叫吵醒。
外面阴天,暴雪还没停。
林思晚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她站在门口,指着我的床。
“妈,你快来看啊,许灿又把床弄脏了!”
林思晚,你可以的。
你知道我妈最厌恶什么。
对,我妈最厌恶我将床弄脏。
不出所料,我妈举着牙刷,嘴里全是泡沫,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看着我身下的那片血迹,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我妈突然发了疯。
牙刷砸在我脸上,她将我拉起来,左右开弓往我脸上扇,而后将床单扯下来扔到我身上。
“许灿你真恶心,你可真脏!
为什么又把床单弄脏了!
滚,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
白被单裹着披头散发的我,我像个鬼。
自打九月份上了大学,我一直没回来过夜。
这个家里没有我换洗的衣物。
我没有反抗。
一个不被爱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反抗?
我去卫生间换了卫生巾,内裤和其他衣物都没换。
刚出来,我妈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
她手里抓着我的外套鞋子和书包,推搡着我走出单元门,直接扔到雪地里。
雪还在下,我赤脚站在门口,冷得直打哆嗦。
小区院里稀稀拉拉的邻居都放慢脚步,支愣着耳朵听。
三年级被掀裙子后,我妈再跟别人谴责我生父时,总是不忘捎带上我这件破事。
渐渐地,邻居们都知道我妈有个前夫,和一个不省心的女儿。
所以,他们对我家的事格外感兴趣。
继父这时出来拦着我妈了。
他是领导,家丑不可外扬,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一幕。
“你这是干什么,她这么大的姑娘你说赶走就赶走,你好歹顾着点她的脸面!”
我甩开继父拉着我的那只手,“我命都快没了,还要脸干什么?”
我妈的巴掌应声落在我脸上。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命都快没了?
你拿命威胁谁呢?
要死赶紧死!”
嘴角出了血,我冷笑一声,继续顶嘴。
“他不是我爸。”
我都要死了,不怕再多挨几下。
继父僵在原地叹气,我妈哭天抹泪。
“造孽啊,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许灿,你爸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你真是让他寒心!”
亲生女儿?
我扯扯嘴角,自嘲地笑笑。
拾起地上的东西,我一件件往身上套。
身体和心都被掏空了。
衣服都变得沉重起来。
刚系好扣子,林思晚冲出来扔给我一样东西。
“把你亲爸给你的丑东西带走!”
是那个脖子上系着风铃的小熊。
风铃丁零当啷地响,我全身的血都随着那声音在翻腾。
抬起头,我给了我妈一个微笑,那笑大概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看到我妈脸色煞白。
“妈,床单上的一点点血你就受不了了?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继父警惕又威严地看着我。
我妈则一只手捂着胸口退后几步,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我。
“你……许灿,你给我闭嘴!”
妈妈,对不起。
我听你的话听了二十年,想任性一回行吗。
我提起小熊,晃荡着。
风铃声像是在催命,我指着我妈和林思晚。
“你,还有你,你们俩个,过去的那些个夜晚,小熊发出的铃铛声,你们都听到了,是吗?”
邻居们越凑越近。
“什么意思?
小熊,铃铛?”
我妈突然给我跪下了。
“灿灿,这小熊是你亲爸送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去找他,你去吧,妈不拦着你了!”
我愣了。
也很佩服我妈的应变能力。
邻居纷纷摇头。
“她爸当初为了儿子把她们娘俩抛弃了,这孩子真不懂事儿。”
“还真是养不熟,上大学翅膀硬了,就要去找自己亲爸了。”
那么多张嘴,每一张都像冰冷的黑洞。
我快要被他们吞噬。
最后,我在妈妈祈求的眼神中转身,攥着小熊,踉跄着走出小区。
雪真大啊,迷得我都出了眼泪。
突然有点想我爸了。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正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在海南度假。
匆忙说了几句,我爸就挂了电话。
而后给我发了几张照片。
碧海蓝天,火红的日头,我爸穿着背心和沙滩裤。
看起来真热。
连我都感觉不到冷了。
我的尸体是被清雪队发现的。
警察来的时候,在我手机里翻联络人。
我手机没有密码,那个又破又旧的手机,不怕被别人捡到不还。
打开手机,里面的联络人少得可怜,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
警察先给我最近联系的爸爸拨打了电话。
可电话铃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再打,关机了。
于是,警察又联系了我妈。
电话接通后,直接让她去认尸。
我妈盯着我的来电号码,压根没信。
“你是许灿的男人吧?
还真拿死来吓唬人了?
你告诉她我不去!
看她还能蹦哒几天!”
警察叔叔差点把电话摔了!
“蹦哒几天?
人都死了,一天也蹦哒不了了!”
随后,他拍下我的照片,给我妈发了微信。
照片里,我窝在雪堆里,脸上身上都是积雪,手里抓着破旧的小熊,一动不动。
我妈这回信了。
她赶到我被冻死的地方。
那是一条小巷子。
穿过那条小巷,再走两千多米就是我的学校。
我死在了一个垃圾箱旁,身子底下的雪都被染成了红色。
我妈哭了。
没有大哭,只是鼻尖和眼圈有点发红。
妈妈,为什要哭呢?
你心里应该开心,许了这么多年愿让我去死,今年终于应验了。
警察问我妈,“死者叫许灿?
知不知道你女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妈一脸茫然,“她前天生日回家过的,我还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昨天她就走了,我以为她回学校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冻死在这儿……”警察低头记录。
我妈问什么时候能把我的尸身带走。
警察说,“孩子这么年轻,又没饮酒,你看她身下那么多血,目前无法确定是冻死的,我们还要查一下死因。”
听到血,我妈打了个激灵。
她突然抓住警察的手,“怎么就无法确定死因了?
这么大的雪,她当然是冻死的了!
她出血是因为来了例假!”
警察疑惑地看着我妈,“你看看那个出血量,来例假会那么多血?”
说罢,他伸手召来个女同事。
“和我一起,去死者家里看看。”
我妈干咽了几口唾沫,“去家里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跟你们去警局!”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
“必须去家里,希望你能配合。”
他又招招手,过来几个人将我的尸体拉走了。
我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僵了。
冻僵加尸僵,扳不直了。
小熊的风铃在响,我妈回头看了看,抹抹脸,没有哭嚎,只是有些无奈地上了警车。
车门刚关上,我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电话给我继父打了过去。
“老林,你快回来,灿灿死了,警察说要去家里了解情况。”
我妈一直这样,自打跟我继父相识,什么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她仿佛变成了一根藤蔓,必须寄生在继父身上才能生存。
她把自己跟继父捆绑在一起,似乎没了继父,她便不能生存。
她可以没有女儿。
但是不能没有这个丈夫。
我发现了妈妈的日记本。
上面写满了同一句话。
“许灿,你怎么还不去死?”
许灿是我的名字。
我将自己的诊断书夹进日记封套,拿起笔——“妈妈别急,我很快就死了。”
你的愿望要实现了。
所以妈妈,你会开心吗?
......才十一月份,青城就下起了暴雪。
清理掉身上的积雪,我伸出僵硬的手拉开房门。
扑面而来的暖意里,我妈的巴掌打得我透心凉。
“又跟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
一桌子菜全是为你准备的,不能按时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没有教养的东西!”
我没觉得疼,因为脸早就冻麻了。
真好。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我妈却送了我一个巴掌做礼物。
慢吞吞地脱掉鞋,我将湿透的外衣挂起来,又将手机拿去充电。
看了眼挂钟,我只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公交停运,出租车满载。
我是徒步走回来的,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妈还在唠叨。
她指着饭桌,“这只鸡是散养的,一百八一只,排骨也是绿色的,四十块一斤……”桌上全是残羹冷炙,他们早就吃过了,我妈却将这些剩菜剩饭,全都给我明码标价。
冻僵的手指连筷子都握不紧。
见我迟迟不动筷,妹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妈。
“妈,咱们没等我姐就先吃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多么拙劣的手段,却每一次都奏效。
果然,我妈搂住妹妹的肩,“你姐明知道你有低血糖必须按时吃饭,她还拖着不回家,这能怨谁?”
还真是,母慈女孝啊。
我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我妈似乎早就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怀里那个叫林思晚的,只是我继父带过来的罢了。
一阵电话铃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我那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继父接了电话,转头对我说。
“灿灿,路上不通车,帮你订的生日蛋糕送不到了……”生日蛋糕。
我抿着嘴唇,胃里突然一阵恶心。
这世上的礼物,我最不期盼的,就是生日蛋糕。
胃里翻腾得我冒了虚汗,我妈却走过来,一拳打在我后背上。
“你是死人啊,你爸特意帮你订的蛋糕,虽说送不到,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妈妈,你说对了,我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癌症晚期,活不长了。
手里的筷子被我妈那一拳给震飞,我垂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不情不愿。
我妈也不依不饶。
“老林,你看看这孩子让你惯成什么样了?
你也是个处级领导,在外面多少人捧着,回家就换不回她一个笑脸?
到底不是亲生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大概是脑子被冻糊涂了,顺嘴顶了回去。
“那你倒是给他生一个啊!”
我妈怔了一下。
双手一抬,直接把饭桌给掀了!
“许灿!
你怎么这么恶毒!
就因为你,我生不了了,你不知道吗!”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
为了保命,把子宫切了。
我妈说她喜欢孩子。
所以她恨我让她失去了继续做母亲的权利。
可却不肯将她洋溢的母爱分给我。
哪怕一点点,都不肯。
她宁愿去爱她的继女。
我看着她哭嚎着发疯,心里突然痛快极了。
二十年了,她给我的每一个生日礼物都是拳脚和谩骂。
这是我第一次反击。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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